云家护卫久久不来,拂衣知道已经凶多吉少,所以给孟流瑾盖了毯子,问:“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孟流瑾放下茶杯,斜斜倚在榻上,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清绝娇艳,“自然是等北家的人来救我。”
不管北家为什么非要娶她当儿媳妇,但既然主动让她回京,就得对她的安危负责。
原书里北家嫡长子北郁沉,也就是小公主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在小公主遇害一刻钟后赶到了竹林,亲眼看到了小公主的尸体,和云家侍从拼死斩杀的“皇帝亲信”,才笃定是皇帝下的手。
孟流瑾对这个未婚夫并不感兴趣,但要找孟问渊报仇,光靠根基不在京城的云家实在不够,靠那个为了美人不要女儿的皇帝父亲更不可能,所以只能把主意打到北家身上,这个未婚夫也只好先收着了。
据说,那是个人才呢。
孟流瑾流转着杏色光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味,白得剔透的指尖摩挲着纤细手腕上的芙蓉镯,像一朵迎风绽放的娇杏,美得慵懒恣意。
一刻钟后,竹林里的静谧被奔腾而来的马蹄声打破,随着地面的震荡停下,一道清沉磁性的嗓音响起,“臣救驾来迟,请公主恕罪。”
孟流瑾缩在马车角落里,嗓音直颤,好像受到了极大惊吓的金丝鸟,“拂衣,谁来了?”
拂衣深得孟流瑾的演技真传,闻言抖着手掀开车帘。
一队人马停在几十具尸体边缘,飒冷的气势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把林间刚落的鸟都震得哗哗高飞。
但当目光落到最前方的男人身上时,拂衣意外被晃了眼,不由一个愣神,“这位大人是?”
男人驾马上前,茂林修竹成了白马紫袍的陪衬,他薄唇阖动,声线清冷,“北郁沉。”
北郁沉,这就是小姐的未婚夫,当朝最年轻的丞相大人啊。
他近在眼前,拂衣更震撼得直哆嗦,回头看向孟流瑾的时候,舌头都捋不直了,“小、小姐,是丞相大人来救我们了。”
孟流瑾的母亲与皇帝决裂,自然不愿继续担着皇后的名头,也不许别人叫孟流瑾公主,所以云家的人都叫她“小姐”。
至于北郁沉叫她公主,大概老皇帝迷途知返,还想挽回云家,所以没把她的公主身份撤了?
孟流瑾因为拂衣的没出息皱了皱眉,从角落里动了动身子,透过帘子的缝隙,侧眸往外看去。
第2章
竹林苍翠茂密,枝叶被风吹得左摇右摆,光影错错落落地从竹叶间洒下,落在马车前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着暗紫,一身矜贵清冷,身上笼着光,虽眉目低垂,却是身未动,就将整片竹林的喧嚣都压成无边静寂。
即便有所准备,孟流瑾的心跳还是在这一瞬间乱了两拍,眼里闪过惊诧。
原文里对这个丞相的描写并不多,孟流瑾印象最深的就是京中贵女都将他奉若痴妄,神魂颠倒,却不敢高攀,恍若一朵高岭之花,只能捧在高处仰望。
就连穿越的原女主都把他当做白月光,奉在心头不能割舍,还因此被庶妹摆过一道……
但孟流瑾没能失神太久,因为血腥味随着风钻进车帘里,把她呛得咳嗽不止。
孟流瑾用袖子掩住口鼻,声音颤抖,嗓音喑哑,“丞相大人不必多礼。”
拂衣连忙拿出一粒药给她喂下去,边给她顺着气边替她解释,“小姐自小体弱多病,刚才又受了惊吓,闻了血腥味才会如此,还请丞相大人莫要见怪。”
北郁沉淡然清冷,果真是白月光人设的高岭之花,言简意赅,“公主身体要紧。”
孟流瑾听到他吩咐人处理外面的尸体,然后让人给她驾车。
孟流瑾倚在车厢上,等着北郁沉问她刺杀的事,尤其是怎么从刺杀里活下来的。
但直到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北郁沉又找了大夫给她把脉,也没有提过刺杀半个字。
大夫确认孟流瑾除了受到惊吓之外没有其他伤势,北郁沉就隔着屏风道:“公主体弱,便先在此地歇息一晚,明日臣护送您进京。”
说完他就转出了房间,孟流瑾从头到尾只看到他一个剪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一个字都机会说,气得一口气呛住,捂住胸口咳了许久。
这男人!
先不说她回来完婚是他们北家提的,就是云家的随从都死了,她这么虚弱,怎么从几十个杀手里活下来的,难道就不值得好奇么?躲得这么快,怕她垂涎他的美色?
孟流瑾反杀原男主的痛快,就这么被这个未婚夫弄得十分憋闷。
在客栈休整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北郁沉就护送孟流瑾进京。
一路上他都远远在队伍前面,更没有问昨天的事。
孟流瑾在马车里冷着脸,决定就算他来问,她也不会说半个字。
不就是比高冷么?好像他长得好看,她就稀罕跟他说话似的。
有北郁沉亲自护送,接下来的路程极其通畅顺利,刚过晌午,马车就入了京城。
云家根基虽然不在京城,但也有几处别院在,孟流瑾从云家出发之前,别院的人就接到了消息,提前收拾出来一座给她落脚。
但马车还没往别院转,就被大张旗鼓地拦住了。
拂衣放下车帘,跟孟流瑾汇报:“是宫里的公公,带着仪仗,拿着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