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来,去换衣裳了,待会儿便来给殿下复命。”扶云笑道。他虽然成日跟褚宴作对,可许久未见,还是有些想念的。
季听本想先去接申屠川,但突然想起自己要褚宴查的事,往前走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
“殿下,您要出去?”扶云这才想起问。
季听垂眸:“不,先见褚宴。”
半个时辰后,褚宴出现在厅堂之中,刚沐浴过的他发梢还是湿的,人精神却是不错。
“成玉关一事如何了?”季听不等他请安便直接问道。
褚宴蹙眉:“如殿下所料,五月十九那日申屠夫妇遇袭,卑职等人听殿下的吩咐,没有第一时间前去救援,然后就看到一伙神秘人冲上去将人救了。”
季听只觉脑子里空白了一瞬,接着手指掐入手心,才能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卑职有一事不明,卑职查过,袭击申屠夫妇的人是流匪,行踪不定,且无第二层身份,申屠夫妇遇袭不过是偶然,殿下会知他们那日会有危险?”褚宴困惑了一路,总算能问了。
季听的红唇微动,半晌垂眸道:“本宫无意间梦到的,觉着过于真实,便让你去查了,此事你不要与旁人说,免得他们觉得本宫是个怪人。”
褚宴怔愣一瞬,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虽然有些荒唐,不过他对季听深信不疑,所以丝毫不怀疑此事的真实性,只是……
“殿下是偶然梦到,可那些人为何知道申屠夫妇会有危险,且能及时出手相救呢?卑职跟了申屠夫妇数日,确定他们身边平日除了几个暗卫,并无其他人,那些人明显是当日才来增援的。”
“是啊,为什么呢?”季听眼底冰冷一片,语气也极其漠然,“应该是有人跟本宫一样,梦到了吧。”
第26章
褚宴走了之后,季听一个人坐在厅堂里,面容沉静的看着桌上灯烛逐渐融化。
“殿下?”扶云小心的在门口探头,“您在不高兴吗?”
“没有。”季听淡淡道。
扶云顿了一下:“那为何一个人坐在那儿?”
“我在思考一件事情。”季听眉眼浅淡。
扶云好奇:“什么事情?”
“一件先前怎么也想不通的事。”季听回答,眼底又冷了一分。
扶云没有听懂,但见季听不怎么想说,也就没有追问了,而是换了个话题:“那殿下今晚还去风月楼吗?”
“让我想想,”季听垂下眼眸,“我要好好想想。”
风月楼内,歌舞升平。
老鸨在一楼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长公主府的马车,只好先回三楼复命。
“主子,殿下还没来,要继续等么?”老鸨小心问道。
申屠川眉眼舒展,端坐在桌前:“等。”
“……可眼看着就要宵禁了,”老鸨一脸为难,“不如属下去长公主府请她?”
“不必,她会来的。”申屠川笃定。
老鸨只好应了一声,去一楼继续等着。
夜色越来越深了,不留宿的风流客早已散去,留宿的也各自回屋,一楼大厅内只剩下风月楼自己的伙计们,正忙前忙后的洒扫。老鸨起初是站在楼中,最后干脆站到门口,然而哪怕她望眼欲穿,也没看着有马车朝这边来。
宵禁。
老鸨轻呼一口气,重新回到三楼尽头的厢房。
“主子……”
“她昨夜只睡了一个时辰,今日又忙到下午,应是睡过头了。”申屠川打断她的话,像是一早就为季听找好了理由。
老鸨顿了一下,立刻陪上笑脸:“主子说得是,殿下千尊万贵,这两日真是受苦了,估计一回府便睡了,这会儿怕是还未醒。”
“嗯,不必再等,”申屠川说完顿了一下,“前后门各留一人守着,若是殿下突然造访,便尽快给她开门。”
老鸨心想前半夜都没来,后半夜又怎么可能会来。但想归想,就算借她一万个胆子,她也是不敢说出来的,于是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
她走之后,厢房里又静了下来,申屠川独坐桌前,烛光映入眼帘,照得眼底暖融融一片。
他直到夜深才入睡,翌日一早天蒙蒙亮便醒了,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叫来老鸨询问:“殿下可来了?”
“……主子,现下正是上朝的时辰。”老鸨有些无奈。她身为风月楼幕前的老板,一向都是晚睡晚起,她这刚将昨晚的账都清算了,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没想到又被叫了起来。
还是这种小事。
申屠川顿了一下,耳尖微微泛红:“嗯,知道了。”
“若主子没有旁的事,那属下就告辞了。”老鸨说着就往外退。
在她快到门口的时候,申屠川突然开口:“叫厨子煮些粥,殿下下朝后要用。”
“……是。”
老鸨按照他的吩咐,叫厨房将早膳做好了放在笼屉里,季听一来便能立刻用膳。然而早膳是做好了,该来的人却一直没有来,老鸨睡醒后已是下午,而提前准备好的早膳依然在笼屉里。
她看着完好的饭菜,往三楼尽头厢房的脚步突然沉重了。
“主子。”老鸨谨慎的行礼。
申屠川冷淡的看向她:“看来殿下太累,下朝便回去歇着了。”
“……主子说得是。”老鸨心里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