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导演组有补给,数量却太有限,不足以她挥霍。
如果他不来,她的物资就没有了。
她甚至没心肝地觉得,就算他来了,她因为拍戏而不能陪同,他把物资留下来就走也行。
他也是说:[好。]
但姜晚栀很快就后悔了。
宋靳野第一次造访,是在她进山后的第一个周六,清晨,她甚至还没起床。
并且她越来越怀疑,宋靳野他是不是就是个死直男,她客气地说[你要是来的话,不用提前通知我,我怕我不能及时回消息],他就真的一声不吭,直接到达了。
好在她这一天没有戏(她觉得可能是宋靳野提前查过),但坏就坏在……
正因为她这一天没有戏,昨晚她和其他几位演员在房间里打牌,顺便吃了点夜宵,喝了点小酒……她不知道宋靳野会大清早就来,东西都没收拾得彻底。
方沁园平素最讨厌她这样的生活方式,劝也不听,后来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连带她房间都不管了。
姜晚栀之前还挺开心,觉得自己终于拥抱了人生自由,直到此时此刻,她和宋靳野并排而站,共同审视着这一糟乱的房间:地上散落着几张被漏掉的扑克,桌面上虽然整整齐齐,摆放着她的学习用品,却又立着两听与之格格不入的啤酒罐,以及……她忘记收进抽屉里的打火机。
她简直尴尬到极点,无地自容。
宋靳野则一脸平静,却始终没有要落座的意思。
相比出言质问,姜晚栀更害怕他现在这样的表现。
她瞬间困意全无,赶忙收拾东西,从捡扑克开始,并跟他解释说:“昨天吃完饭,几个一起演戏的女生来我房间打扑克,就……”
看她这么殷勤,宋靳野方才拉开桌前一把椅子,坐下,把玩着她的打火机,说:“怎么,还会有男生来你房间打扑克?”
“不,当然不……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呀。”姜晚栀把两听啤酒罐丢入垃圾桶,其与塑料袋碰撞,发出“嘶啦”的声音,“如果有男生的话,当然就去他们的房间打了。”
“……”
话音刚落,她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对不起。”
看她低下头,忽然像个小孩似地认错,宋靳野才有了表情,因为觉得有些好笑:“你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
“就是……”
其实姜晚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觉得很内疚,也很负罪。
想了半天,才找到源头,原来是因为宋靳野之前的那句话——“我如果喜欢一个女孩,就绝不会喜欢她喝成这么一副鬼样子。”
他不喜欢这样的她。
她情绪就更低迷了,跟他说:“对不起,我以后会克制抽烟,克制喝酒,好好学习,不因为自己不在学校就放纵自己。”
“……?”
听她这样郑重其事地保证,宋靳野觉得更加好玩:“真的?”
“真的。”姜晚栀信誓旦旦,直接捡起桌子上的打火机,交到他手里。
宋靳野点点头,把那打火机收进兜里:“好啊。”
但他下次再来的时候,跟姜晚栀借Airpods,却在她打开某个抽屉后,看见里面堆了整整一盒的打火机。
第34章 晨雾
姜晚栀清楚, 有打火机不代表她又抽了烟。但有这么多“存货”,也就意味着,她当时把那个打火机交到宋靳野手里, 其实是多么的不真诚, 与她话中的诚恳完全不相符。
这样的表情,被宋靳野理解为——“我后来确实又偷偷抽了烟”。
他于是语重心长地跟她说:“姜晚栀,其实我不讨厌你抽烟, 也不讨厌你喝酒。我甚至觉得, 如果我和你一起抽烟、一起喝酒都没有问题。我只是不喜欢你随便向我保证一些事,却做不到;或者随便在外面喝酒喝过头, 那样很容易发生危险,何况还是跟一群男生在一起。”
姜晚栀不明白他为什么旧事重提,努着嘴说:“你指的是试镜那一次么?”
她很不服气:“都过去多久了, 还不是因为当时你在我身边嘛。”
听了这样的话,宋靳野竟无言以对。
他忽然哭笑不得:“所以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咯?”
看他态度有所和缓, 姜晚栀扯着他衣袖, 和他开玩笑:“你不是我老板嘛!就算你不是好人, 对我做了什么,我也是只赚不赔的!”
现在已经入秋了, 宋靳野穿一件黑色的长袖卫衣,相当好看。
结果他眼里又泛出冷冷的光,托着脸,自上而下地看着她说:“你再说一遍?”
“哎呀!”姜晚栀赶紧采取回避态度, 拍拍他,拿起桌上的笔写作业,“好话不说第二遍。”
宋靳野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说:“姜晚栀,你以后能不能别说这样的话?”
得到的答复在他意料之内——“不!你好烦,不要总是像老爸一样管我好吗?你这是在限制我的言论自由。”
“……”
*
导演组没有欺骗这些小演员,在他们住处的第一层,真的有个小酒吧。
酒吧氛围很好,但太幽静了,只能供他们平时放松休息一下,没法供他们释放过多噪音地嗨。
某个周五的傍晚,姜晚栀和傅子竞并排坐在吧台椅上,一人点了一杯清爽的果酒。
今天他们一起拍了一天戏,累得够呛,在小村镇里奔波得灰头土脸,于是约着在这里喝上一杯,然后各回各的屋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