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司马昭口中仍旧对那位诸葛绫念念不忘,王元姬不知为何心中涌出了淡淡的酸意。
说到这里司马昭唯独对母亲张春华抱有歉意,他眼神真挚的恳请王元姬说:
“只是我若死了,恐怕最为伤心的便是母亲了,请你出去之后替我转告母亲,就说昭儿不孝,不能在她的膝下侍奉终老了,若有来生,我还愿意继续做她的儿子……”
就在这时,高柔回到了铁栅栏前提醒王元姬说道:
“元姬姑娘,时候差不多了……”
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的话想和司马昭说,但王元姬知道高柔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帮助自己的,她不想给高柔增添麻烦,只好依依不舍的跟着他离开了,不过她并没有放弃司马昭活下去的希望,她也将自己的这个信念传达了他:
“我不会帮你转达这句话,因为我要你活着走出来……”
(二)
这句话给了司马昭很大的宽慰和鼓舞,不过尽管如此,他也知道光有这些是不够的,他心想这一次自己应该是没有办法活着走出廷尉司了。
正当他心中想着这些的时候,一个身影走到了铁栅栏外俯视着他:
“看样子你的精神状况还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
司马昭闻声抬头,即使他的身体状况已经非常糟糕,但他还是勉强自己站起身,拖着锁住自己双脚的沉重镣铐,步履蹒跚的走到了铁栅栏前,与站在栅栏外的桓范四目相对:
“怎么?你们又想出了什么好方法来折磨我吗?”
“真不愧是司马懿的儿子,都这个时候了依旧保持着钢铁一般的风骨……”
见桓范拿自己与父亲司马懿相提并论,司马昭本能性的说出了那句口头禅:
“我是我,他是他……”
桓范从司马昭的眼神当中看出了无比的坚毅,他笑着将脸微微凑近冰冷的铁栅栏前,直视着司马昭的眼睛:
“需要我救你吗?只要你有这个念头,我就可以帮你实现……”
虽然桓范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但却给了司马昭极大的震撼力,早就放弃生存下去的他,却神奇的被桓范的这句简短平常的话再度勾起了生存的欲望……
此时司马昭的心态发生了动摇,他甚至在想:
这个人是否真的有能力救自己出去……
从司马昭的眼神之中,桓范再次读出了他的心声,他淡淡笑了笑,对着身旁的狱卒说道:
“把他手脚上的镣铐全部除去……”
狱卒心想司马昭是朝廷重犯,无论是自己或是桓范,都没有这个权利这么做,所以显得十分犹豫。桓范也料到了会这样,于是他从自己的袖袋之中掏出了邵陵候曹爽的手令:
“你放心吧,我是奉了主审曹爽大人的命令,前来提审人犯司马昭的。”
亲眼看到曹爽的手令之后,狱卒这才拿着钥匙走进监牢内,将司马昭手脚上沉重的镣铐全都解开,然后桓范才探身走进了监牢内对司马昭笑着说:
“怎么样?没有了枷锁的束缚,现在的身体轻松多了吧?”
而司马昭并没有因此对桓范放松警惕,反而愈发感到疑惑了:
他明明是与曹爽为伍的,而曹爽是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但眼前的这个桓范却显得神秘莫测,自己一点也看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更不要说弄懂他到底有什么意图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为了弄明白他的意图,司马昭便丝毫不绕弯子,而是选择开门见山的直接询问桓范。
“你为了你父亲、为了整个司马家承受了这么大的伤害,甚至是不惜牺牲了自己的全部,包括生命在内,这种精神着实令我感到钦佩。”
桓范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他说:
“不过你想过没有,你的父亲司马懿,会不会为了你也做出同样的牺牲,只要是能够让你活下去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乃至于同样牺牲自己的生命,以及放弃今时今日的地位呢?”
这个问题若是常人来回答必然毫无犹疑,毕竟父子之间有着难以割舍的骨头血脉亲情。
但是当司马昭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陷入了短暂的犹豫和怀疑之中,因为他心中当然希望父亲能够为了保护自己付出一切,不过当他一想到自己的父亲是司马懿时,他就不敢有此肯定之心了,自然也难以回答桓范的问题。
桓范见他低着头久久不回答自己,便笑着拍了拍司马昭的肩膀:
“这个答案我也感到很好奇,就让我们共同期待一下吧……”
说罢桓范走到了见牢门口,扭过头对司马昭说:
“跟我走吧……”
自从前往廷尉探视完司马昭后,王元姬就陷入了魂不守舍之中,不过她并没有将自己见过司马昭这件事告诉张春华,以免本就忧心司马昭安慰的她,在得知了自己儿子的现状之后更添忧思,进而影响腹中胎儿,不仅如此她还要强打精神安慰张春华。
同时作为司马师之妻和曹氏宗亲的夏侯徽,为了阻止两方争斗愈演愈烈,最终闹得无法挽回的地步,她便亲自前往邵陵府求见大表哥曹爽,希望能够说服他看在自己的面儿上对司马昭网开一面,但曹爽的态度非常坚决,甚至用警告的口气让夏侯徽不要掺和这件事。
而与此同时,司马懿也在书房之中和众人商议下一步的对策,直到家老将一封密信递给司马懿,接过密信后的司马懿感到事有蹊跷,司马师也急忙询问家老这封信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