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不得私心里,赵祐景是希望傅新桃避开这一桩的。
但他做出这样的安排,只怕在有些事情之间也已彻底做出选择。
看来……
萧衍暗忖道,他一样不能在安庆府留得太久,须得尽早回京都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萧大人脸好了,是不是可以赐婚了(狗头
第66章 回报
在安庆府虽逗留一段时日, 但因着萧衍,傅新桃没能好好游玩一番。
待萧衍身体基本无碍,她又准备启程回京都。
此前, 吴洪收到傅新桃的信笺, 怕自个徒弟乱来, 当时立刻随谢川派去送信之人一并赶到安庆府。后来见自个徒弟不曾犯傻,萧衍也救回来了,便十分心宽, 亦自有闲心领略南直隶风光。
纵然吴洪身体如何康健, 到底年事已高。
他出门玩乐这些天, 皆是邢丽春陪伴在他左右,悉心照顾。
到得启程前一日,吴洪见邢丽春打算空着手回去, 不由主动提醒道:“正安晓得你来南直隶,他非常担心你。何况难得来一趟南直隶, 总该带些特产回去罢。”
这样的暗示叫人很难不懂。
邢丽春却假作不知, 淡淡口吻回:“麻烦。”
来到安庆府以后, 邢丽春没有与他谈起过半句杨正安,吴洪其实便已发觉出不对劲。年节那会儿, 两个人尚且一道来与他拜年, 现下这般态度, 属实蹊跷。
吴洪思索中笑说:“既然觉得麻烦, 那便算了。”
他摸摸自己一把胡子,又道:“如此,我也不必买了,确实麻烦。”
邢丽春见吴洪什么都不问,虽然对她来说会轻松一些, 但总感觉不对劲。
只她亦不再多言。
“老夫相信你做任何决定与选择都有自己的理由。”吴洪端起茶盏,喝得一口热茶,不紧不慢道,“不过,你晓得萧衍为什么身中蛊毒,不知自己时日几多,也未曾故意疏远我那小徒弟么?”
邢丽春抿唇没有说话。
吴洪话锋一转:“刻意的伤害,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邢丽春想起旧事,眸光微闪,依旧紧抿着唇。
吴洪却搁下手中茶盏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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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见邢丽春心不在焉,入睡前,傅新桃不由拉住她问:“你怎么了?”
邢丽春也问:“什么怎么了?”
傅新桃带她坐下来,替她倒杯茶水:“有心事?”
邢丽春否认道:“没有。”
傅新桃将茶杯塞到她手里,轻轻叹气说:“怎么可能没有?没有心事,便不会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平日里从来不是这样的。现在这样,瞧着叫人担心。”
邢丽春本不想把心事说与旁人听。
然而想起白日里,吴洪提过萧衍和傅新桃之间的事,她有些想知道答案。
“傅小娘子,问你一个问题。”
沉默片刻的邢丽春松了口,傅新桃微笑说:“你问。”
邢丽春问:“你是何时知晓萧大人身中蛊毒的?”
傅新桃想一想道:“去年的七八月份。”
邢丽春复问:“是你自己发现的?”傅新桃点头,她顿一顿,继续说,“萧大人瞒着你,你不怪他吗?毕竟这蛊毒危及性命,先时迟迟寻不到解毒之法,说不得哪一日,他便离你而去。”
这是一个颇为复杂的问题,至少在邢丽春看来是这样。
傅新桃却回答得果决:“我不怪他啊。”
邢丽春蹙眉:“为什么?”
“为什么要怪他?”傅新桃一笑,“难道必须告诉我才行么?”
邢丽春一时愣住。须臾,她问:“你喜欢他,他知道你的心意,并且他明知自己可能活不了命,却不远离你,还对你好,让你割舍不下,你也不怪他吗?”
傅新桃失笑:“他对我好,我却怪他,那我实在太不讲理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她明白邢丽春在顾忌什么。
最初认识这么个人便是因为她想要取萧衍性命,为父报仇。虽然发现萧衍并非谋害她父亲的真凶,但为自己的父亲报仇无疑是邢丽春心中执念。她未曾放弃这件事,必仍有那么一天。
为此,邢丽春可以舍下自己的性命。
如果到得那一天,某些感情则会变成牵绊、带去伤害,所以她迟疑。
傅新桃可以理解邢丽春的想法。
无论邢丽春做出何种选择,她也不认为就是错误。
只是,傅新桃同样认为,可以不那么做,便最好不那么做。
未必冲突,不是吗?
“我喜欢萧大人这件事当真瞒不住任何人。”傅新桃含笑轻声道,“他去年回来京都,不是没有想过疏远我,是他自己想明白放弃了,才变成你看到的这样。”
“其实哪怕没有蛊毒一事,他往日戍守边疆,一样让人放心不下。”
“可我不能因为放心不下便拦着他,那样太过自私。”
傅新桃说:“是,他不坦诚,他瞒着我许多事情,他置身危险之中,却不肯让我知悉……可是换个角度再想,换作我是他,我就愿意一一坦白么?我若信他,便信他有苦衷,有原因。我若不信,他纵使句句属实,我说不得也要怀疑他。”
“或者,对自己喜欢的人全无信任,算得上真心吗?”
“我宁愿选择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