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狗站在门那头,配合的跟着一起哈哈喘气,尾巴摇得飞起。
王思年二话没说,直接用指头弹了宋谨和一个清脆的脑瓜嘣:“快醒醒,别做独霸武林的梦了。我倒是有一本葵花宝典,你要是想学,可以传授于你。”
男人捂着被弹红了的额头,笑着提起东西,跟她进了小院。
入冬了,天气寒。一院子的花就剩了些枯枝,被薄雪覆盖着。
八哥怕冷,一早就被王爸拿进了屋里。
如今这位小主也是成了精,不肯住进宋谨和花1280大洋买的那个铁笼子里,被王思年的老爹拿出来散养了。
“哟,您又来啦!”它一看见宋谨和,就咋呼起来,可能是记恨男人买笼子关它,怼人怼得飞起,“一天到晚光见着您了!”
男人没吭声,抬眼定定瞅了它一眼,眼神跟下刀子似的。
含义大抵是“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拿你炖汤喝”。
八哥小黑眼珠咕噜噜一转,跳到高处,吱呀呀叫起来:“救命呀!救命呀!”
王思年都跟着噗嗤乐了:“你和一只鸟较真什么。来,把衣服挂这儿吧。”
宋谨和依言脱下大衣,抖落了一身的碎雪。
“宝宝睡了吗?”他压低声音问。
“刚刚我出门的时候,她还睡着。”
卧室的门打开,暖风夹杂着奶香扑面而来。
婴儿床在屋子的正中间,孩子睡的正香。
她火力壮,怕热着,因此就穿着薄薄的一层连体衣。
“小徐来了啊。”王妈本来坐在一旁,看见孩子爸妈回来了,便悄声起身,让出位置,掩门出去了。
她看的出来小徐有意和好,而自己的闺女虽然是头倔驴,但是这一个月架不住对方天天来,多少也有些松动的迹象。
这时候她要是还留在卧室,就纯粹是电灯泡了。
屋内只剩下两个大人和一只熟睡的人类幼崽,登时安静下来。
宋谨和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探身看去。
刚出了月子的宝宝长出一身奶膘,看着不像猴子,更像只小乳猪。小小的手指头蜷缩着,白嫩到几乎透明。
“起名字了吗?”男人压低声音问。
“还没呢。”王思年说,“我说这么胖,模样又虎,干脆叫胖虎得了。可我爸妈不同意。”
“这么可爱,怎么能叫胖虎呢。”宋谨和蹙起眉头,明显也不满意。
王思年第一个表示不服:“胖虎明明也很可爱。”
两个新手爸妈守着孩子,认真讨论起闺女的小名。如此心平气和的絮絮而谈,倒真像是多年老友。
“对了,我托人买了点产妇能吃的营养品,说是补铁,放在一进门的地方了,你记得按时吃。”宋谨和突然想起这茬,轻声嘱咐。
“不用,我吃着医院开的铁剂呢。再说你看看我这气色,如此红光满面,根本不贫血。”
宋谨和侧脸望过去,对方的脸颊因为最近吃太好,胖了些。看着确实圆乎乎,泛着桃花般的红晕。
因为嫌麻烦,王思年出月子第一件事就是把头发修了修。干净利索不少的同时,倒也让宋谨和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多吃红肉,里面含铁多。”宋老师小课堂又开课了。
“说起肉,你统战工作做的不错。”王思年调侃道,“没想到老黄这么一位警觉性极高的同志,都被你的几根火腿肠收买了。”
男人忍不住得意地笑了。
女人轻推了他一把:“怎么,夸你两句你就美成这样?”
宋谨和摇摇头。
他还真不是因为这一两句夸赞而开心——他是为此时此刻的这一幕,感到由衷的高兴。
在这间舒适的有些过头的屋子里,男人和女人肩并肩的坐着。他们的宝宝就躺在面前的小床里,因为熟睡,鼻间发出小兽似的“舒舒”声。
真好,宋谨和心里想。
他不敢奢求更多,现下的时光,已经是老天最好的赏赐。
窗外雪越下越急,随着呼啸的北风打起转,啪啪拍打窗户。老远的地方隐隐传来一声二踢脚的声响,倒是让人记起大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虽然已经到了二月,但今年阴历长,这会才到年根儿。
“你今年打算怎么过年?”王思年随口问道。
去年和前年,宋谨和都是来王思年家过的节。那会儿他们还是未婚夫妻的身份,这层窗户纸没有被捅破,如今情况却不比从前了。
男人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沉吟了一下,随即作答:“工作挺多的,那天可能要加班。”
工作确实不少,但主要原因还是无处可去。
徐建的父母远在国外,而自己的养父养母,不提也罢。
他既然用宋谨和的身份死过一次,这辈子是不打算再回那栋京郊别墅了。
没有什么密友,也没有家人,宋谨和成了真真正正的一缕浮萍。
说到底大年三十,无非也只是365天里的一天,和其他日子没什么不同。
那么独自过这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自己过也挺好的。”他可能是怕女人多心,补充道。
“这样啊。”王思年回答,看不出表情。
沉默了片刻,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男人问:“是不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