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夜里要起来喂四五次奶,睡不了整觉,白天确实容易犯困。
“有点儿。”王思年来的实诚。
宋谨和起身:“我先走了,你和宝宝好好休息。”
女人点头,没有做过多的挽留。
男人走到门口,掩上房门。
他一步一滑的身影离开小院,渐渐消失在疾行的风雪中。
王思年躺回到床上,侧过脸,看着女儿肉嘟嘟的脸。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无法忘记的号码。
“喂?”
对方几乎是一秒就接了起来。
“宋谨和。”
“嗯?”
王思年咽了口口水,把心里涌起的冲动吐了出来:“今年过年……还是来我家吧。”
宋谨和立在茫茫雪中,看不清来处,找不到归途。
他的心在砰砰直跳,血流冲刷鼓膜,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然后他说:“好。”
***
大年三十,张灯结彩,除旧迎新。
杀最肥的鸡、宰最肥的猪、炖最香的鱼。
今年五环以里不让放鞭炮,所以各家各户剁起白菜格外用心,铁刀菜板乒乓作响,恨不得把缺了的那点子热闹劲儿全补回来。
火红的窗花贴在玻璃上,灶台滚着咕嘟咕嘟的热汤,擎等着包好的饺子下锅。
多么喜庆的年。
王思年的爸爸突然耍起新花样,大晚上的非要去买德庆居的卤煮。王妈喷了老伴两句,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准备冒雪同去。
“你们俩在家看孩子能行吗?”王妈换好羽绒服,有些不放心。
“稳。”王思年比了个ok的手势,
“快点快点,别墨迹了,一会儿人家就关门了。”王爸着急起来。
“就你事多,大年三十吃什么卤煮,脑子有泡。”王妈气得锤了他两下。
挨了锤的王思年爸爸戴上毛线帽,嘿嘿一笑,拉着妻子出了门。
老一辈的感情大抵如此,嘴硬心软。石头似的壳子里,全是蜜一样的芯子。
屋里瞬间就剩下电视机的声音。
春晚倒计时响起,随之而来的拜年的微信一条接着一条,宋谨和的手机更甚。
生意场上寒暄不断,面面之交们像开了心灵感应,一股脑的同时群发起恭贺新禧来。
男人不胜其烦,开了静音。
“宋总真是业务繁忙。”
王思年刚调侃完,却听到“嗡——”的一声。
沙发突然震动,是自己的电话响了。
来电的是姐妹团。
她为了哄孩子睡觉,此时正抱着宝宝在客厅走来走去,因此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接。
而宋谨和恰如其分的起身,示意自己可以照看女儿。
就在王思年还思虑的时候,对方的胳膊已经伸了过来,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孩子在母亲的将信将疑中被倒了手,换到了宋谨和的臂弯里。
宝宝竟然很给面子。
她乖得很,换人抱也没哭,只是瞪着圆眼睛,打量着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便宜爹。
王思年松了口气,趁这个功夫,从沙发上捡起手机。
“我们可想死你了!”电话一接通,对面火一样的热情就传了过来。
肖爽刚回国,今年因为被催婚的事情没有回老家,和高琳琳留在北京抱团取暖了。
王思年这段时间忙昏了头,好久没和朋友联系,于是亲热的在电话上聊了起来。
而男人没有分神去听她说了些什么,把全部注意力都投向了怀里的小怪物身上。
“你长得像谁呢?”他忍不住问她。
刚过了月子的婴儿是不会回答的,鄙视的吐了个口水泡泡。
她还远没有长开,自带婴儿清一色的小趴鼻梁。从双眼皮上看,像王思年,但从薄嘴唇上看,又像自己。
不管像谁,对他而言,都是世间最稀罕的珍宝。
宝宝无意识的张了张嘴,似乎是在询问哪里有奶可以喝,又似乎是在打哈欠。
“你是饿了,还是困了?”宋谨和轻声问。
孩子听到这个愚蠢的问题,小眉头一拧,大有“刁民竟不知朕的心意”的愤怒,准备嚎啕大哭。
宋谨和吓了一跳,学着王思年的架势,抱着她来回来去踱起步来。
而王思年放下手机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男人像端|炮|弹|一样端着孩子——当娃的不敢哭,只能哼哼唧唧;当爹的不敢乱动,只能横向平移。
两个人都摸不清彼此底细,格外小心翼翼,如此一来竟然相安无事。
王思年噗嗤一声笑了:“宋大人,把炮|弹|还给小女子吧。”
宋谨和对怀里这软绵绵、奶香味的一团上了瘾,摇头拒绝:“我还想再抱一会儿。”
好不容易有机会抱抱亲生女儿,他又紧张,又舍不得。
女人笑着坐到沙发上,磕起瓜子,看热闹不嫌事大。
而王爸王妈满载而归打断了这出无声哑剧,用突如其来的动静成功把孩子吓哭。大人们费了好大一番力气,轮番哄劝,才把嚎叫的人类幼崽哄睡了。
孩子一旦睡了,剩下的夜就是成年人们的欢乐时光了。
一顿年夜饭吃的热热闹闹,饺子配着德庆居的卤煮,确实不错。
王思年的爸爸很想让宋谨和小酌几杯,但被女人抬手劝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