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芝:神仙医书,你看看当下这情景,若是再不给点反应便是两尸两命,回头你上哪儿再去找个我这般貌美可爱清新而不做作的宿主?
脑中的医书抖了抖,而后不情不愿,慢慢悠悠地翻出张穴位图来,又在关键部位映出丹色的墨迹。
穆芝会意,自景佑身后探出个脑袋,小心翼翼道:“若是施针,或可见效。”
眼见四周暗卫得令退下,景佑也将弯刀回鞘,穆芝随意起了个话头,想缓和一下方才剑拔弩张的氛围。
“不过,记起往事也有弊端,王爷您可不曾趁着王妃每日失忆之时,欺瞒于她吧?”
楚离:“……”
穆芝:???还真有?
待楚离自书房出来,隔着一道景墙,正遇上在府内花园中散步的温家母女。
他本想改个时辰再同温晚亭细说这针灸之事,却隔着花海树影听到她的声音自那头传来。
“母亲,按照您同我说的过往,当初怎么没坚持招人入赘呢?”
楚离的脚步狠狠一顿。
心尖抽得生痛,他身形一晃,回首深深望了眼那抹倩色身影,转身离去。
他料想温晚亭还是后悔了,后悔同他成亲,后悔被卷入这些纷争。
后悔……心悦于他。
他孤身一人,行走于蜿蜒曲折的小径,而他此生亦是如此,不知来路与去处,而竭力渴求亦是徒劳。
他却偏偏,还想强求。
那厢温晚亭仍在嘟囔:“你若将那楚离招来入赘,我也不用顶着个失忆的脑袋,整日担惊受怕。”
温夫人适时让她认清现实:“将当朝楚王招来入赘?怎么,活着不好么?”
温晚亭:“……”
待她出了花园,正逢丫鬟来禀告,说楚离有事寻她。
她推开房门时,正看到楚离端坐在案边,垂眸敛目,唇线微抿,在明暗的烛火下显得孤寂而落寥。
此刻,他盯着指间一张叠得整齐方正的玉理宣纸,微微出神。
第二十六章
那样的楚离, 卸下了周身威仪,拭去了一切尖锐,放弃了手中利刃, 却没能拥有可以庇护的铠甲。
决然而脆弱。
温晚亭不忍看他深陷在此等情绪中难以自拔, 轻咳一声, 唤他回神。
她正待问楚离要不要同用午膳, 却见他指腹摩挲着那张玉理宣纸, 仔细而珍重,而后将其轻轻往温晚亭身前的案上一扣。
他声音低哑,长睫微垂:“这些, 可还作数?”
温晚亭带着疑惑, 小心翼翼地接过抖开,就着日光一条条看下去,直看得她面红耳赤,轻咬下唇。
这上头通篇是什么“避讳外男,以安君心。”“生死契阔, 白首不离。”之类肉麻兮兮的话语。
且这若是一封普普通通表明心迹的情书也就罢了, 偏偏还像个账本一般条理清晰地一条条罗列出来,这羞耻度立马翻了个倍。
温晚亭抵着这熟悉的字迹就觉得不妙, 深吸一口气看到最后,果不其然, 宣纸下角上龙飞凤舞地签着她温晚亭的大名。
她猛地用双手捂住通红滚烫的脸颊,而后微微分开两指,自缝隙里瞥了瞥端坐那头的楚离。
楚离凝视着她的双眸, 喉头微滚,带着些许压抑:“从前,你承诺我的, 可还作数?”
“这都签上字了还能赖账?”温晚亭将捂着脸的手微微分开些,“你要是还不放心,我再给你画个押?”
温晚亭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个,只觉得他同昨日有些不同,而纵使她觉得自己从前性子过于热情似火了些,什么话都敢往纸上写,什么字都敢往上头签,但她也算是敢作敢当,不至于因为失忆而抵赖。
楚离却依旧眉头微蹙,略显苍白的唇角一抿:“那若是,没有这张纸呢?”
温晚亭觉得,若是没有这张纸,这些话她也就放在心里头想想。
自然,她心里想的,可比这纸上写的更为过分一些。
温晚亭微微偏了偏头,有些疑惑道:“你今日是怎么了?”
她这一句回避问题的反问,似是彻底崩断了最后那一根弦。
楚离猛地起身上前,一手牵过她的柔荑般的五指,用力相嵌,紧紧相扣,另一只手自那不堪一握的后腰揽过,强硬地将她拢进怀里。
不够,还是不够。
即便二人身形已然贴得严丝合缝,却依旧难以满足,他俯身,将整个脸埋入她的颈弯,那声音沉得发闷:“若是没有这张纸,你是否会同我和离?是否会招他人入赘?”
他微凉的唇瓣蹭过她颈间敏感的皮肤,带出的气息却是炙热而紊乱:“晚晚,你是否会像从前对我那般对旁人?”
温晚亭:在做这种亲密又激烈的动作的时候能不能少说点,我此刻的脑子哪里是用来想这些文绉绉的?
她此时腰间是他有力紧箍着的小臂,鼻翼间萦绕着白松玉石的洌香,自上而下紧密相贴,隔着衣料甚至能感受到他逐渐加速的心跳。
自然,还能感受到一些别的。
如此,她在这么一个血脉贲张的情况下,还要分神去想楚离刚才究竟问了些什么,甚至隐隐有些担心若是答不上来,这亲密又激烈的动作还能不能有后续了。
她竭力稳了稳心神,却感觉到他抵在自己颈间微微颤动的长睫带着湿润,呼吸沉而急促,明明是个极其暧昧旖旎的姿势,却从其中品出些脆弱的意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