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待他想出个所以然,弋羊身影动了,她微蹙着额头,上前领了试卷,出去教室。
韩沉西:“.............”
啊,搞不懂。
外面日头正盛,好在走廊靠墙一侧有阴凉地。
几个人自觉排成一列,弋羊站到了她座位的窗边,她伸手将窗户全拉开,只听刘志劲又说,“韩沉西,你也外面站着去。”
韩沉西:“啊?”
刘志劲拎起他空白的试卷,一副“啊什么啊”的表情。
韩沉西恍然地哦了声,长腿拐了两步,乖巧地从后门而出,背手一站,恰好站在弋羊旁边。
而弋羊的右手边好巧不巧是范胡,范胡肉笑皮不敢动地冲韩沉西眨眨眼睫毛,小声问:“刘志劲的作业你都敢不写?”
韩沉西:“这才叫不分贵贱一视同仁啊。”
范胡:“牛逼!”
张琦夺过刘浩川的卷子,瞧着那上面两个大大的对号,觉得触目惊心,他质问他,“你他妈不是跟我说,没有傻逼会抄成满分么?你骂你自己呢?真当那答案卷是假的啊。”
刘浩川冤枉极了:“我他妈还郁闷呢,我压根没见过你那答案卷。”
张琦:“那你抄谁的?”
刘浩川:“我哪知道,早上交作业的时候,随便从物理课代表那抽了一张。”
张琦问孙兴文:“你呢?”
“我抄耗子的。”孙兴文翻着自己的卷子看来看去,显然也不太能接受他卷子上的大对号。
范胡啐了声:“靠,我抄你的。”
张琦气急败坏,“你们怎么那么勤快,留一道题不写,能少块肉么。”
刘浩川说:“都是选择题和填空题,抄顺手了呗,再说我也没想过,那是满分卷啊,而且平时刘大哥不改我的卷子,撑死批个日期。”
范胡和孙兴文频频点头,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孙兴文说:“谁知道他今天这么勤快。”
韩沉西老神在在道:“凤姐检举揭发了呗。”
范胡贼头贼脑把革命战友瞧了一遍,看苏果涨红脸,快哭了,问:“妹妹,你大好年华呢,咋也想不开抄答案呢?”
“我没有。”苏果觉得自己今天点背到家了,被语文老师点名了不说,她连那答案卷的边沿都没摸一下,只不过写题的时候问了问A同学,又参考了BCD同学的试卷,怎么会参考成了满分。
而皮九捧着自己卷子同样纳闷,他记得他有道电阻题空着没写,怎么横线上填着“5Ω”呢。
范胡想起什么,蹭蹭鼻子,主动向皮九坦诚说:“我早上看你卷子空着一题,就随手给你添了一笔。”
皮九:“...........”
韩沉西旁观者清,理清情况说,“你们几个连环抄了呗。”
范胡细细一琢磨,还真是,他抄孙兴文的,孙兴文抄刘浩川的,刘浩川抄谁的?
他问刘浩川:“你是不是不小心拿了我同桌的卷子?”
刘浩川扭头看了眼皮九的字体,摇摇头,“不是。”
他又看向苏果,苏果主动把自己的卷子递过去,让他辨认,他也摇摇头。
范胡:“嗯?!”
在场只剩一个人——弋羊。
包括韩沉西在内的六个人,不同方向转过头,不约而同瞅着她。
弋羊一怔。
刘浩川悄默默挪上前来,盯着弋羊手里的卷子足足两秒,啊了声,指认凶手的口气,说:“我就抄她的。”
弋羊:“.........”
韩沉西别过脸,悠悠然笑了。
第12章
源头找到了,但没人敢对源头兴师问罪。
弋羊脸太冷了,像盛夏化不掉的一块顽固冰山。
几个人飞着眼色,面面相觑半响,自认倒霉了。
张琦吊丧着面瓜脸,忧愁地问:“你们说,刘大哥会不会让我请家长啊?”
范胡吓唬他说:“可能性极大。”
张琦现在才开始后怕:“真请家长,冲我爸那暴脾气,我铁定会被他打死的。”
韩沉西说:“为造福班级而死,死得其所,等头七,我去给你烧卫生纸。”
刘浩川说:“我可以给你点根烟。”
孙兴文说:“我...坟头给你添抔土。”
张琦嘴巴一瘪,竟然真有种命不久矣的错觉。
他好一阵唉声叹气。
韩沉西听着嫌丧,啧了声:“行了,刘大哥要真让你请爹,我出钱,大街上给你租个‘爸爸’。”
张琦顿时感动的涕泗横流,“韩哥,我想给你唱首歌。”
韩沉西歪歪脖子,“唱吧。”
张琦轻咳一声,起嗓子,唱道:“你是心的呼唤,你是爱的奉献,你是人间的春风,你是生命的源泉【注1】.......”
韩沉西掏掏耳朵,一字一句打断说:“你,五音不全!”
神回复惹得一干人捧腹大笑,范胡母鸡下蛋似的,“咯咯咯咯”个没完。
动静闹地稍大,刘志劲听到了,眼刀飞速投降过来,几个人变脸似的,隐去笑意咬紧后槽牙,骤然换了副“悔不当初”的面孔。
可是,安静了不过区区几秒,刘志劲一收回视线,他们的嘴跟架刀的切肉案板似的,又“噔噔噔噔噔噔”个不停。
弋羊太阳穴突突跳着,无声地叹口气。
咬着牙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刚想逃回座位,哪想,刘志劲命令说,“谁让你们动了,站着,站到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