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上辈子周瑾辞请她行束发之礼就是源于那次机缘,在送他出宫时,他频频回望她,她却视而不见,一心一意都在狗皇帝身上。
那时,他一定很伤心吧?
“阿姐找到他了吗?”周瑾辞问得小心翼翼。
“找到了。”江初唯笑道。
周瑾辞稍稍侧头,“太好了。”
两人的呼吸就这样轻轻地搅在一起。
“是啊,太好了。”上一世的遗憾,一点一点地弥补,江初唯很满足。
回到昭芸宫,江初唯沐浴更衣,洗了个热水澡,穿着贴身襟衣,半坐在床榻上,一张脸通红好似能滴出血来。
她嫌热地拉了拉领口,露出一大片浅绯色。
寝殿没有外人,香巧不紧张,只是脸跟着红了两度。
江初唯吃了醒酒茶,味道好极了,甜滋滋的,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宴席该结束了吧?”
“齐美人刚带大公主来过了,”碧落有些害羞地睨了眼江初唯,时至今日她才真正理解了“秀色可餐”这个词,“见娘娘醉酒就先回东配殿了,说明儿个过来给娘娘拜年。”
“温姐姐呢?”江初唯斜卧在床榻上,耷拉着眼皮子问道,“可有一道回来?”
“温淑仪也回来了,”碧落小声回道,“不过是陛下亲自送回的。”
“陛下吗?”江初唯稀里糊涂的脑子突然有一瞬的清明,立马吩咐香巧关门熄灯……
却还是慢了一步。
殿外已经传来了春公公唱诺声:“陛下驾到!”
“!!!”江初唯紧张地打了个酒嗝,拉过被子捂住头交代香巧,“就说我睡下了。”
“是,小姐。”香巧放下床幔,深吸一口气退了出去,见到周翰墨行礼:“奴婢见过陛下。”
周翰墨在席上饮了不少酒,一身的酒气,脸色却一如既往的威慑严厉,隔着插屏望向寝殿里间两道身形不一的影子,“你家主子呢?”
香巧捏着指尖,埋着头,小声道:“小姐今日身子不适,用过晚饭早早睡下了。”
很明显地赶他走。
周翰墨眉头一皱,明显不悦。
香巧后背一阵冷汗,心里是害怕极了,但为了自家小姐,她绝不会退缩半步。
“是吗?”周翰墨最后冷笑一声,终究还是甩袖走人了。
香巧腿软地扶住雕花插屏,拭了拭额上的冷汗,仿若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陛下去玥兰阁了?”江初唯探出头问香巧。
香巧神色恢复如初,“陛下去了蝶衣宫,听青柚说陆容华今日宴席上弹了一首曲子,陛下甚是喜欢。”
“《阳春白雪》吗?”江初唯望向床榻旁边矮几上的琵琶,那是入宫后周翰墨赏赐她的第一件东西,据说是大西国琴圣苏柳的心爱之物,后流至周翰墨手里,他小心地珍藏了十几年,最后却送来昭芸宫。
前世,江初唯不知道有多喜欢,恨不得每天抱着琵琶睡。
重生回来江初唯终于看明白,这把琵琶其实是沈惜音的生前遗物,京城第一才女尤擅音律,琵琶堪称一绝。
周翰墨将琵琶放昭芸宫是为睹物思人,但她却为讨他欢心苦苦练了一个月,手指头磨成了大猪蹄子。
“小姐怎会知道?”香巧纳闷。
江初唯苦笑地扯了扯嘴角,“先皇后最喜欢这首曲子。”
不过周翰墨霸道冷血,自先皇后仙逝,后宫便无人再敢提及此曲。
陆灵儿这算是殊死一搏吗?
翌日,蝶衣宫那边传来消息,周翰墨晋升陆灵儿为从二品夫人,这会儿还在寝殿的床上弹琵琶呢。
画面太强,江初唯呵呵一笑,“陆灵儿倒有些手段。”
秦子苓昨日表演顺利,今儿个心情不错,冰冷的眸底破天荒地多出一份喜悦之色,“东施效颦,不足为惧。”
陆灵儿不愿为江初唯的替身,却又处处都学她讨好周翰墨。
温诗霜敛目道:“她现在是陆夫人,品阶在子苓之上,我担心她为难静羽宫。”
昭芸宫有江初唯坐镇,陆灵儿一时半会儿还不敢来,但秦子苓不一样,周翰墨根本没将她放眼里。
秦子苓看温诗霜半晌,淡淡道:“她敢找麻烦,我就锤死她。”
温诗霜呆了呆,盈盈浅笑,“那便好。”
“吃什么都行,就不能吃亏,”江初唯赞同道,“大不了我帮你擦屁股。”
秦子苓看她一眼,脸色冷漠,却不失关心之意,“顾好自己身子,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初五老夫人就进宫,若见你气色不好,她得多难过。”
大周国有规矩,诰命夫人逢年过节可以参加由皇后主持的宴会,但从江初唯入宫后却一次都没兑现过。
主要是因为叶榕婷作妖,她自个儿母亲不在世了,又不得家里祖母喜欢,竟然眼红针对江初唯,便苦求周翰墨禁了此规矩。
周翰墨居然一口答应了,他一定是脑子进了水。
年前德妃受贬被关了起来,皇后娘娘这才将规矩解禁,并征得周翰墨的同意——除了逢年过节,每月初五三品以上的诰命夫人可以进宫见见自己的孩子。
柳柔雅这一举措深得民意,各宫娘娘顿时心服口服,这两日请安都积极多了,大伙儿扎堆不肯离开,昭芸宫跟着冷清下来。
一朝回到解放前,江初唯有些不习惯,却也没多想,“皇后娘娘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