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了下嘴角,很快将神色恢复平静,甜甜笑了起来,“那姐姐你有空帮我问一声他什么时候回来吧,到时候我会再去拜访一次。”
宴欢看了看她。
倒是没想到她还能拉下脸再去。
不过宴父宴母倒没听出来这姐妹俩话里的针锋相对。
还误以为她俩姐妹情深,内心十分宽慰。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宴乔刚回来,风尘仆仆的,宴父催了声:“你们姐妹俩早点休息吧,有话明天再说。”
宴母点头:“你爸说得对,你俩收拾好就睡觉吧,明天咱娘仨研究研究年夜饭的菜谱,这回许妈不在,我们要亲自动手了。”
“好的爸妈,那我就先上楼啦。”
宴欢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起身,径自上楼回去房间。
她没什么睡意,就随便披了件衣服躺在床上玩手机,不知过了多久,对门响起了开门的动静,宴乔也上楼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看岔了。
总觉得许久没见宴乔,她的性子好像变了点,在她面前收去了很多故作可怜的姿态。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即逝。
宴欢没多放在心上,在手机上刷了会儿视频后,困意上涌,慢慢睡了过去。
而对门的房间里,宴乔坐在窗前的工作台前,窗外夜色朦胧,深冬的寒气在窗户上积了层薄薄的白雾。
宴乔默默对着窗外看了会儿,接着从包里拿出几张被她揉得乱糟糟的纸张。
她慢慢将纸在工作台上摊平,对着台灯看了几眼后,蓦地抿紧了唇。
皱巴巴的纸上胡乱画了几张手稿。
她都不满意。
宴乔也不清楚自己最近怎么了,明明去了那么多地方,看了那么多风景和人物,也找了很多朋友聊了想法。
可总是找不到那个灵光乍现的点。
不管怎么设计,都没法找到自己想要的感觉。
ZG国际时装周主办方要求设计师在二月底提交自己的设计稿。眼下时间仅剩一个多月了,宴乔迟迟找不到灵感,控制不住地开始心急。
这次从昆市回来。
除了回家过新年外,更多的是想再去拜访一次冯小新,看看能不能从他那儿得到些启发。
不过可惜。
他竟然不在京州……
宴乔轻轻叹了口气,把那几张没有半点特色的废稿再次揉成一团,丢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
翌日,宴欢早早便醒了。
她昨天下午睡了一觉,晚上又睡得早,连着躺了这么长时间,腰都躺酸了。
起床洗漱好,下楼时,爸妈已经起了。
宴母在厨房煲海鲜粥。
宴父坐在沙发里看报纸。
这一幕瞧着其乐融融的,让宴欢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家庭感的氛围。
她喊了声爸妈,然后进去厨房给宴母打下手,切了两碟子下粥小菜。
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宴乔揉着眼睛,姗姗来迟地下了楼。
宴母昨晚就打好了招呼,说今天一家人趁机会把年夜饭的菜单拟好。
好几年没在一起过除夕,正巧许妈也不在,对年纪渐长的宴父宴母来说,能一同下厨,是个很难得的机会。
于是吃完了早餐,宴母把人全叫到客厅,围着茶几坐了一圈儿,还拿了本菜谱出来研究。
“你们把自己想吃的东西写下来,到时让你爸安排人去采办食材,这样也方便。”
宴母在茶几上找了找,“诶?笔呢?”
宴父摇头表示自己没看到。
宴乔软软勾唇,“爸妈,你们先看着,我上楼去拿吧。”
说着宴乔起身,上楼回了房间,她常年学画画,屋内备了很多纸笔,拿了两支笔正要下楼时,她的目光往对门瞥了眼。
宴欢出去时,房间的门没关严,半掩着的,从透过的门缝中可以看见靠近墙角的位置,有个行李箱。
而在行李箱的旁边。
有张被画布盖起来的画板。
一如当初在冯小新的画室中,她看到的那些,被冯小新称为“有灵气的拙劣作品”。
鬼使神差的,宴乔伸手推开门,放轻了脚步,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慢慢走进宴欢房间,在画板前站定。
宴乔咬了咬唇。
伸出纤瘦的手指,慢慢捻起画布一角,轻轻揭开。
映入眸底的是一张以亮眼的宝蓝色和深沉的象牙黑为底调的男士外套,肩膀上垂落的几缕穗状红色丝带飘逸灵动地缠绕在一起。
整张设计的风格张扬而热烈,色彩用得也极其大胆,从线条到版型再到用色,尽皆浓墨重彩地凸显出来年轻人烈火般的个性。
宴乔眼底露出痴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