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宛如被摁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捻着画布一角的指节紧紧握着,显现出不健康的青白。
她的心脏控制不住地疯狂跳动,仿佛擂鼓一般。
这张设计稿给她的视觉冲击力实在太过强烈,强烈到她渐渐加深了呼吸,克制不住要将这件作品据为己有的欲望。
如果能在ZG国际时装周的现场展示这件作品的话……
她一定会再次出圈的……
这时,楼下传来宴母喊她的声音。
宴乔肩膀微抖,短暂的一个激灵后,彻底回过神来,但后背早已不知不觉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赶紧把画布重新盖好,紧紧抿住嘴角,转身离开宴欢房间,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她进去过,甚至还特意将房门敞开的缝隙恢复成了原样。
重新回到一楼客厅,宴乔除了唇色仍有点泛白外,眉眼逐渐恢复平静,神情和离开前并无什么差别。
她将拿来的两支笔和几张纸放在茶几上,上前抱住宴母的手臂,撒了声娇:“妈,我好久没吃你做的白灼贝柱了。”
宴母宠溺地笑笑,“好好好……妈给你做。”
宴乔捂嘴,轻轻笑出了声。
花了大半个上午时间,大致拟好了年夜饭菜谱,下午宴父便遣人去采购食材了,晚上便有人送了过来,效率极高。
很快便到了除夕那天。
早晨一觉醒来,打开手机一看,锁屏上密密麻麻弹出来一连串未读消息。
基本全是别人发来的祝福问候。
往下拉了一阵,宴欢看到了很早很早前,凌晨时分姚路发来的消息。
【欢姐,除夕快乐哦(可爱)!】
这小孩……
除夕夜还没到呢,这孩子就想着给她发祝福了,也算有心了。
宴欢笑着摇摇头,给他回了句:【你也是,除夕快乐,争取出道。】
回复完姚路,宴欢关掉手机,穿好衣服下楼。
出门前,她眼角余光往墙角处的画架瞥了眼,也不知是不是记错了,盖在画架上的画布好像歪了……
……
而此时的俞家老宅。
气氛和千溪园明显是天壤之别。
空旷明亮的别墅大厅内,俞老太太正在汪怡的陪伴下喝着早茶,而俞少殸安静坐在一边,失了神似的,眉目冷郁,心情看起来不怎么好。
老宅里的佣人们正在做清扫。
但谁也不敢发出太大动静,免得引起某位不满。
片刻后,俞老太太放下茶杯,唏嘘了声:
“老二一家今年回不来,你们一个个的又都是闷葫芦,以前有欢欢陪着我这个老太婆说笑,我还不觉得闷,现在倒好,你看看这冷清的样儿,哪有半点要过年的样子……”
老太太说完后又叹了声气。
视线飘到俞少殸身上,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而俞少殸何尝没有这样的感觉。
冷清、寂寞、空荡荡的。
现在的静茗公馆何尝不是呢?
每次深夜回到那里,偌大的别墅黑黢一片,四下安静得连半点杂声都没有,仿佛他回的根本不是所谓的家,而是座冰冷的坟墓。
俞老太太摇摇头,喊了俞少殸一声:“少殸啊,奶奶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
俞少殸淡淡掀起眼皮。
回过神来:“什么问题奶奶?”
老太太看着俞少殸,表情认真:“你心里是不是仍放不下欢欢?”
沉默了半晌,俞少殸没说话,但轻轻点了下头。
其实从这段时间俞少殸的反应来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心里一直没放下宴欢,老太太这一问不过是证实一下而已。
老太太见他承认了,不由松了口气,摆摆手说:“年夜饭你别在家吃了。”
俞少殸投去疑惑的眼神。
不明白奶奶为什么要这样说。
老太太见他如此不开窍,恨不得要拿拐杖敲他。
“你现在就去准备礼物,记得把家里那块存了二十多年的老茶饼带给你岳父,说不定人家一时心软,不好意思把你赶走,就留你吃个便饭了。”
俞少殸恍然大悟。
他忙起身,罕有地露出个开怀的笑容来,“奶奶我这就去准备。”
老太太催他:“你啊就是个木头脑袋,你还不赶紧去?再晚一点,人家年夜饭都吃完了!”
“嗯,我现在就去。”
说完俞少殸大步流星出了老宅,速度走得极快,差点把正在老宅门前贴对联的佣人撞个正着。
佣人立马低头道歉。
可俞少殸罕见地露出个温和的笑脸。
甚至还当面夸了他一声:“做得不错。”
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