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姐紧随其后,一个三十多岁保养得当的干练女性,她短发利落,套裙不菲。她大步走到隋温洋身边,两人低声商量起什么,直到上车。
隋温洋一脚踏上车,又退了下来,回身看向年夏,“先送她去医院。”
秋姐这才注意到年夏,锐利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很快嫣然一笑:“好,我这就派人送她去。”
年夏被她强势的目光看得不自在,笑着推脱:“我打车去就好……”
“听话。”隋温洋态度软中带硬。
“……哦。”年夏秒怂。
两人的对话,引得一旁秋姐外露几分诧异。
年夏在何静和小禾陪同下去当地医院做了套全身检查,确保万无一失,才坐车赶回剧组。一到酒店,她累得沾枕头就着了。直到第二天,她才意识到剧组气氛是多么凝重!
几大主演工作室联名上书何导,要求隋温洋工作室给媒体一个合理解释,以免殃及新剧。这本无可厚非,但偏偏隋温洋不同意秋姐发声。
“你爸的意思呢?”
“我爸说,隋温洋的意思是……换人补拍。”何静无奈又费解,“他怎么这么轴呢?娱乐圈怎么会养出他这么一个滥好人呢?”
“那秋姐的意思呢?”
“秋姐被气够呛,飞回上海了。”
“那叶文呢?”年夏点开叶文微薄,也没发声支援。她无奈一笑:倒不见得是叶文不帮忙,多半又是隋温洋的意思。
“你要不去劝劝?”
“我?”年夏苦笑,“我要是能劝,飞机上就劝了。结果还不是被他一本《肖申克的救赎》得挡回来了?他混迹娱乐圈多年,什么事不比我们想得明白?”
所以,隋温洋做的决定,很难被人改变。
“此一时非彼一时啊!”何静不以为然,“你现在可是为他抛过头颅洒过热血了。”
“当时情况紧急,换成是你,小禾,小梁,我也会扑过去的。”年夏正色:“我不是他女朋友,真不够格!飞机换座已经有些不应该了,这时再过去,别人会怎么想?没准雪上加霜。”
“你对他真就一点意思没有啊?”
“我……”我不知道了。
之前,她的心思一直在风颜身上,从未从男女感情的视角奢望,或者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可再次回到苏黎世,那晚他和小红枣在她身后逗闹,让她有了家的错觉。以至于她做梦,将最爱的男人想象成了他的样子。飞机上,枕着他的肩很踏实,很有安全感。那是风颜再怎么好,也给不了的真实。
可他有叶文,她也有底线。
当晚,何导叫上几个副导,莫文和年夏开了一个简短小会,想听听他们意见。
几个副导代表着他们背后投资人的意思,各执一词;莫文与隋温洋多年好友,力挺。
到了年夏,“在座都是我的前辈,我自知话语权有限。所以,我只说亲身经历的。”
她态度不卑不亢,语速不急不缓:“我随师父跟剧组也有两年了,大大小小演员也接触过一些,但论改稿意见,敬业态度,温洋老师当仁不让。”
她淡淡微笑,“这次的困局,温洋老师一直握有主动权,只是他不想伤害那些孩子。是真相,早晚大白。到那时,温洋老师的暖心之举定然使身价大涨,利益可期。”
“这我们都懂。”一个副导反问:“但什么时候才能真相大白呢?新剧无法播放,大把资金收不回利益。”
其他副导也出声讨伐:“这娱乐圈瞬息万变,谁敢保证他有翻身一天?”
“是啊,小夏,你不能因为跟隋温洋关系不一般,就替他说话吧……”
“我……”年夏被他们明里暗里的秽语气得说不出话来。
即便莫文护她,也抵不住他们人数的优势。那天的小会,不欢而散。
何导顶住压力,拍摄还在继续。
这几天,隋温洋没少遭人冷眼,连带着小梁也被孤立。尤其花满溪,对台词时趾高气扬的,看得何静想抽她。偏他本人冷静麻木得很,让人看着心疼又心急。
眼看年关,大理迎来一场瑞雪。
不同于苏黎世的绅士,大理的雪来势汹汹。那天傍晚恰巧拍摄外景,花满溪有意无意说错台词,将本来半个小时的拍摄进度硬生生拖拉成两个小时。晚上八点,隋温洋高烧40陷入昏迷,吓哭了小禾。
小梁匆匆取车,年夏何静三人陪同赶往医院。
医生检查过后,语气十分不满:“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不知道?怎么还敢高烧成这个样子!”
后来听小禾说,隋温洋之前做过肺部肿瘤切除手术,良性的,不幸中的万幸。但因为肿瘤位置特殊,肺功能还是受了影响,自此身体不比以往。
好在那医生脾气虽大,但医术精湛。点滴半个钟头,高烧退至39,四人稍稍放心。
因为小梁第二天一早有戏份,就让他先回去了。
何静穿上大衣一同出门,“我去买点晚饭,还有洗漱用品。”
“小夏,你不出去吧?”小禾掏出手机,“我得跟秋姐打个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