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了,一朵忘记开花的梨花,终于要开了。
第十九章
阿仁和小陆一如往常一样到百草堂打工,一进门李绯烟就人手一带银子。
“姑娘,你这是?”阿仁不解。
李绯烟笑吟吟道:“我不久之后会离开江南城,两位另谋出路吧。”
见李绯烟态度坚定,阿仁和小陆只能道别离开。
“我怎么不知道你要走?”桓南从后院出来问。
李绯烟咧嘴一笑,“快了。”
桓南眸色暗了暗,道:“不想笑就别笑。难看。”
闻言,李绯烟垂下眸子不说话了。
桓南似乎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语气重了些,转移话题,“渺渺可还记得,当初在茶山救我们的那个黑衣公子?”
李绯烟略一思索,才道:“还有些印像。怎么了?”
桓南脸色严肃起来,“我昨日买菜时,见到他了。”
“那又如何。”李绯烟不以为意,“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桓南脸色沉了沉,沉默地盯着李绯烟,不说话了。
李绯烟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轻松道:“我觉着我近来身体挺好的啊。”
“哦?”桓南咪了咪眼,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前几天窝房间里的是谁?”
李绯烟讪讪一笑,低头溜走。
日子转眼间就过去了好些天,李绯烟过得优哉游哉的,将程一这件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是夜,百草堂后院静谧无声。
漆黑的天幕中挂着一弯月,月色皎洁,清冷的光辉撒向地面,被一器物反射出森冷的寒光。
李绯烟正乐呵呵地看着话本子,房间里烛光摇曳。
从外面看来,纸窗上映着窈窕的剪影,像是坐在化妆镜前梳妆打扮。
利器破空而入,短短一刹,屋外便不见那窈窕的人影。
飞镖陷入木墙中发出声响,李绯烟在同时已蹲下身来,手臂渗出殷红的血来。李绯烟蹲了半晌,屋外一点动静也无,便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随着飞镖进来的,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得罪”二字,落款是程一,到还是敢作敢当。既知不会危及自己的性命,李绯烟便放松下来。方才一直紧张倒是忘了疼,现在反应过来,疼得她眼泪不自觉往外冒。
见着血水浸湿了她的衣袖,李绯烟心疼自己得不行,她咬咬牙挪到茶几边上,拿着杯子接血。
桓南也听见了隔壁的动静,穿好衣服急急忙忙地跑去敲了门。
“何事?”李绯烟波澜不惊地问。
桓南有些疑惑,方才的响动应该不是错觉才是,“渺渺,方才可有什么……”
“进来吧。我正好有事找你帮忙。”李绯烟道。
推开门,扑鼻而来的便是浓浓的铁锈味。
“你这是在做什么!”桓南看到几盏茶杯里全是血,急急走过去。
李绯烟正捂着伤口找纱布,“程一。”
桓南找出药,从李绯烟手中接过纱布,一边帮她包扎一边问道:“他伤了你?”
“大抵走投无路了,只能出此下策吧。”李绯烟看着自己那条恰到好处的伤口,有些沮丧,“若是当初不曾拒绝他……”
“别多想了。”桓南出声安慰她,同时将伤口包扎好。
桓南问:“你这些个杯子放哪儿?”
李绯烟:“放外面院子里的圆桌上吧。”
桓南来回两趟把杯子都端了出去,又去前厅抓了药,出来时看见一道黑影略过,桌上的杯子已经不见。待到他在厨房煎了药出来,桌上又多了点东西。
李绯烟发烧烧得迷糊,靠着床就睡着了。桓南想喊她起来喝药,喊了几声也没能喊醒,只能作罢。
翌日清晨,桓南拿了昨夜程一留在圆桌上的字条和金子去找李绯烟。彼时,李绯烟高烧未退,将头埋在被子里,还没有醒。
桓南将手中的物什放下,去厨房热了药,又回来喊李绯烟起床。
李绯烟头昏脑涨的,脾气也不太好,不高兴地嘟囔着:“出去出去出去!”
桓南站着不动,语气不容反抗,“起床,吃早餐吃药。”
李绯烟不理他,纹丝不动。
“我买了东街那家的灌汤小笼包。”桓南改变战术,选择诱惑。
东街的灌汤小笼包在江南城鼎鼎有名,每早上都要用抢的,特别难买。李绯烟最近一次吃到东街的小笼包,还是上上个月的事情。
仿佛闻到了小笼包的香味,李绯烟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一脸生无可恋的起床。
为了小笼包,我起!
一番梳洗后,李绯烟头重脚轻地坐在院子里,小口小口咬着灌汤小笼包,高兴地眼睛都眯起来了。
桓南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样子,不由失笑。胃口不大,偏偏喜欢吃,真是可怜的吃货。
“药。”李绯烟沉浸在吃上了东街小笼包的喜悦中,声音不似平日里冷清反而软软糯糯的。
桓南把热好的药端给李绯烟,李绯烟这个常年药不断的人也不怕苦,一边小口喝着,一边问:“程一是不是那种很厉害的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