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半个月了吗?”时云眯起眼睛问道。
折莺笑道:“准确地说,还有十三天,三月二十一。郡王之前还来问了,说您准备送什么礼。”
时云想起来,前世段珩加冠,她还送了一份大礼,千金难买一颗的回息丸,危急时刻能暂且保住心脉,那可是救命的东西,她整整送了一瓶十颗,真要算起来简直是送了段珩十条命,让今生的时云怎么想怎么肉疼。
时云摆摆手:“现在我又不掌家,代表郡王府送礼这种事,当然是请长公主慢慢思考,她以后迟早要学会这些,拿段珩练练手也好。”
折莺:“那小姐还准备去参加吗?不然就回了吧,小姐既然不想嫁,何必去尴尬着呢?”
“怎么不去?”时云龇出细白的一口牙,“我是不会嫁给段珩,但我满心欢喜,迫不及待,要去会情郎啊。”
折莺——努力保持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家郡主越来越喜欢搞事情。
她不敢问情郎是谁,脑子里冒出几个人名,不多,毕竟时云认识的适婚男性本来就少,再去掉一两个尖嘴猴腮歪瓜裂枣,最后能看的就那么四五个。折莺先把第一个冒出来的穆辰叉掉,又在礼部尚书的二公子和刘阁老的嫡长孙之间斟酌着,还没推敲出个结果来,就听见那个被她第一个排除在外的“适婚男性”欠扁的声音。
“哎哎时云你这儿赶紧借我躲躲。”
穆辰从窗户翻了进来,一只袖子被扯烂了,风流倜傥的公子哥难得愁眉苦脸。
“怎么回事?”时云无语道,“你这是断袖了?”
“小爷我现在宁愿我是个断袖。”穆辰狠狠地捞过折莺泡给时云的茶水一饮而尽,折莺都没来得及阻止。
穆辰的脸皮抽动了一下。
他艰难地维持住一个僵硬的表情,把茶杯放下,用舌头顶了顶被烫掉一层皮的上颚,哭丧着脸咬牙切齿道:“我最近真的是犯太岁了!”
第26章
自从上次自段府离开后,穆辰就对六皇子和段珩上了心,然而明里暗里几番探查下来,也只查出段珩年幼时在宫中同诸位皇子一同受教于段珩他爹段长辞,后来因为段长辞宠妾灭妻的那些风流荒唐事,陛下革了他的职,另请了刘阁老讲课。
段珩本能作为某个皇子的侍读接着留在宫中,但他就是在那时不知道哪根筋搭歪了,突然跑去了北疆战场。
穆辰那时候原本也应该在,只不过他不是段珩那个乖乖儿,每天起早贪黑一刻不落地进宫,他从小就是个皮实又脚底抹油的,统共就没去过几次,每次一去就是调皮捣蛋,段长辞一见他就两眼发黑,皇帝吹胡子瞪眼好几次,也拿这个泼猴没办法,只好随他去了,导致现在穆辰无比后悔——要是那时候他好好盯着,也许早就发现端倪了。
段珩和六皇子明面上能有的交集就是宫中进学的那一两年,单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穆辰就是觉得哪里不对,甚至干起了跟踪的事,然而六皇子简直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几乎就没出过他的皇子府,比时云那个真·待字闺中的还要难见一面。
穆辰这段时间不太敢回家,他嫂子一天到晚跟幽魂一样惦记着他说过的雪肤膏,但段家那一场闹过之后,即使穆辰这样没脸没皮的也心里不爽,不想去时云那里掏私库,干脆在皇子府外找了家客栈住下,天天就盯着皇子府的大门。
谁曾想,最后六皇子没见着,却撞上了煞星。
穆辰被那一杯热茶烫得头都疼了,在时云疑问的目光下连连摆手说:“我说真的,以前你阴我就算了,这次你千万别再坑我了,要是你再给我一把药药昏了扔出去我明天就找根绳子吊死在你房梁上!”
时云:“你这说的好像你是被我始乱终弃的弃妇一样。”
“嘿我还真是……”穆辰一句话说到一半突然闭了嘴,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让人高兴的东西,一张脸绷紧了,“总之这件事你得负责,要不是你我吃饱了撑的能出这种事?”
“所以你到底出什么事了?”时云一头雾水地看着穆辰,她实在是长了一张太乖太精致的脸,这么不横眉竖眼不冷嘲热讽,只是带着点困惑平平淡淡地看过来,就让穆辰心里一阵痒,原本因为想到时云那错综复杂的感情史而升起的一丝气恼噗的一下灭了。
算了。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反正他就是没办法对她生气,现在弄成这样也算他活该。
穆辰开始思考怎么跟时云解释他身后那朵突然冒出来的烂桃花,并且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自己在别的事情上都可以插科打诨,但在这件事情上偏偏想要替自己开脱。
时云新拿了个杯子自己倒上茶水抿了一口,安安静静地看着穆辰。
真烫。
时云轻轻抿着嘴,突然觉得穆辰刚才被烫到差点跳脚的样子有点可爱。
这边穆辰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和盘托出得好,反正也不是他的问题,归根结底都怪时云。
不过这种丢人的事情,时云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他朝折莺打了个眼色,叫她出去。折莺才不理他,珈珞寺里看到过了那么一幅场景,她这会儿怎么也不可能让她家郡主和穆辰孤男寡女地待在一起,任凭穆辰眼睛都要抽抽了,她才皮笑肉不笑地问道:“穆公子怎么了?眼睛不舒服还是要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