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怀馨的那些言论。
只是有趣的是,怀馨是个没脑子的,六皇子居然也就这样任由她胡闹,大概是现在,他在段珩的帮助下已经羽翼渐丰,虽然还不敢撕了那张意图扮猪吃老虎的皮,但是对怀馨这个根本是把他当成个下人在用的亲妹妹,他恐怕已经想要丢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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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她所料,皇帝果然没有过于苛责他们,虽然这个女儿到底是在皇帝手心里捧着哄着那么多年,皇帝早已经习惯了偏袒,但这次她说的那些话简直是粗鄙至极,连皇帝都没办法想到这女儿是从哪里学了这些恶心人的言论。
但她被打了被削了头发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实,皇帝自然心里有气,也觉得时云和穆辰做的稍微过了些,太过不把皇家的面子放在眼里。
只是眼下皇帝正要用上穆家和时云,即使气,也得做出个公正的样子,只好把每个人都责骂了一通,但却是雷声大雨点小,高高提起轻轻放下的意思。
时云和穆辰左耳进右耳出,低头认错的速度一个比一个快,反倒是怀馨一句重话都听不得,当场就抽抽搭搭哭出了声。
哪怕皇帝再疼爱女儿,也不免有些心浮气躁,几乎想要重罚,长公主在这时候赶了过来,几句求情给皇帝降了火,最后,一视同仁,四个人全都禁足一月好好反省。
怀馨这时候才意识到,她可能开始被父皇厌弃了。
准备离开段府的时候,六皇子突然开口叫住了时云。穆辰靠在时云的轮椅边上,微微捏紧了剑柄。
“熙芸郡主,今日一事,着实是抱歉了。”顾行渊一脸无辜又歉意的圣父表情,“还请郡主不要怨怀馨,她年纪尚小,有些不知轻重,这也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没有教导好,错处在我,还请郡主见谅。”
时云缓缓笑了笑。
此时可不是在那个没有别人进入的院子里,是在段府的正大门,宾客来来往往,就看见当朝六皇子给一个郡主拱手道歉。
怎么看怎么像在欺负人,更不要说时云在珈珞寺的所作所为早就传了开来,更有甚者直接把段璃的被掳扣在了时云头上,活脱脱一个仗着家世和段珩欺负人的恶女。
“六殿下疼爱公主殿下,事无巨细,果然是兄妹情深,臣女十分羡慕。”时云抬头,“臣女曾经总是想,要是能有一个兄长就好了。”
时云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正往她这边走的长公主,轻声说:“不过,臣女大概很快就要有一个弟弟了,这也是一样的。”
顾行渊顿时戳成了个一根直挺挺的桩子。
时云恭敬地告退,和长公主一起回了对门自己家,郡王府大门一关,顾行渊才慢慢缓过来。
什么意思?
莫非长公主已经怀孕了?
她怎么可能怀孕?
先不说时徵居然愿意碰她,他分明已经下了双重保险,那毒中原应该没几个人能解。
难道是时云?
可是段珩不是应该动了手脚,让时云厌恶姝阳长公主吗?
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还有,时云和穆辰,是怎么搞在一起的?
段珩……他就连这么一个小姑娘都搞不定吗?
顾行渊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到了皇子府,进了自己的书房,按着桌上的烛台轻轻一转。
暗门打开,他缓缓走进去,露出了一个微笑。
“各位,我来晚了。”
暗室中零星站着四个身裹黑袍的细长人形,为首的一个上前一步,用雌雄莫辩地声音说道:“六殿下,奴等奉大巫之命,日夜兼程,给您送来了您需要的东西。”
如果穆辰在这里,就可以认出这正是那天杀死了蛊女的蛊人。
他身后另一个蛊人上前,捧上一个黑玉制成的盒子和一个青玉瓶。
顾行渊眯起眼睛,面庞显得更加秀致:“我不记得我有向大巫讨要什么东西,更何况,从大巫那里获得什么,相应就要付出什么,我可不敢轻易接啊。”
顾行渊没有接过玉盒,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抬眼说道:“更何况,我的线人不久前死了,是你们做的吧?还有之前段璃的事情……我和大巫也合作这么多年了,自认没有对不起大巫之处,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首的蛊人冷笑了一声,说:“那个线人已经被盯上了,若奴等不动手,殿下暗中的线恐怕会被顺着拔出一大片,届时断尾求生,殿下觉得更好?”
为首的蛊人说:“六殿下同大巫立下的约定,殿下还记得吧。”
“其一,大巫以西南助六殿下铲除穆家,六殿下若有朝一日成功执掌大权,则放松西南边禁,割让三城,互通商户。”
“其二,大巫将奴等留于京中,奴等会在一定范围内帮助殿下,殿下则为奴等提供庇护之所,掩盖奴等痕迹,若是奴等部分作为与殿下无关,殿下不可过问。”
“其三……”人形猛地凑近顾行渊,脸上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冰冷阴森,好像紧盯猎物的毒蛇,“大巫会酌情为殿下提供您想要的药物,毒,蛊,而殿下,需要保证时云的贞洁和生命,并在大巫首肯之后,迅速地,干脆地……”
“杀死她。”
蛊人漆黑细长的手指捧着黑玉制成的盒子。
“这个盒子里面,是时云要解了她双腿上的毒必须的一味药材,全天下只有这么一点,现在大巫送给六殿下,您要留着,要毁了,要拿来威胁利诱,或是白白送出去做个人情,大巫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