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了一下她裙子的干度。
雪纺的衣服,很容易干,夏夜又热,晾到外面,过一会儿就能穿了。
时候不早,她也不能在这里多待。
她就那么坐着,稍一跟他对视,立马垂下了头。
怨怼不少,遗憾也不轻,几欲张口,却又将话吞了回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失落个什么劲儿。
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走过来,像是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总对她袒露温柔的好哥哥,揉了揉她的湿发,柔声地说:
“衣服给你晾出去了。”
她乖顺地点头:“嗯……”
他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坐在她旁边,然后想到什么似的,瞥了她一眼,“过来。”
她不由地瑟缩了下。
他温柔地笑着:“过来啊,又不会吃了你。”
……那可说不定。
他不等她反应,直接就给她拉了过去,她猝不及防地坠到他身上,柔软的毛巾随后兜头罩下。
“吹风机坏了,”他给她轻轻擦拭着头发,“别介意啊。”
他的动作很轻柔,丝毫没有欺负她的样子。
她刚才还很紧张。
紧张又期待。
她趴得不甚舒服,稍动了一下,他突然沉声说:“别动啊。”
“……”
“再动吃了你。”
她心底瑟然,便乖乖地趴好了。
不知多久,她头发是没怎么干,毛巾总归没有吹风机好用,轻轻甩了甩脑袋。
然后,她的手机就响了。
嗡嗡嗡——
震动不停。
是林槐。
——是了,她这么晚都没回去,林槐肯定要找她的。
怎么解释才好?
林榣那会儿在这儿,发现她了吗?
他看也没看,却也猜到了是林槐,突然扔开毛巾,听不出语气是否不悦,只淡淡地说:
“接吧。”
她看他神色似乎如常,揣测他也没有不高兴,才敢滑开屏幕接上。
“喂?”林槐的声音半大不大,酒意显然也醒了大半,问她:“林栀,你在哪儿?怎么还不回来?”
“我……”
她张了张唇,刚想说话,身后突然一痛。
她呜咽了声,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粗鲁地挤了进来。她刚洗过澡,浑身干涩,这猝不及防的,也没有任何作用的催化,痛得她直打颤。
“——林栀?”
林槐听到她呜咽,声音便有些焦急了,在那边又匆匆地喊她一声。
她仰起头,忿忿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沈知昼不恼也不燥,忽地就探身过来,手上动作没停,在她另只耳朵旁边,不乏恶劣地低笑了起来:
“说话呀,你哥哥等着呢。”
“……”
她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
这个人,简直太混蛋了……
第40章 星烺(10)
“在……在朋友家里。”
她唇瓣一张一合, 强忍着缓缓泛起的燥意,很艰难地喘了口气, 勉强才能说完整一句话,“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
林槐半天都没弄明白她刚才那一声是怎么回事儿。
听她声音软绵绵的, 他在那头浅浅地提气, 如何也不忍心斥责她,想发的脾气也回到了肚子里, 于是放缓了声调说:“都这么晚了,哥哥还以为你早就回家了, 你可真让人担心,真让人担心。”
那会儿饭后林问江留下他,于是他让林榣找辆车送她回家,现在他一个续摊喝酒的人都回来了, 林榣没在家, 她却也没回来,家里空荡荡的。
他这个妹妹,长大是长大了,但与从前一样, 还算是乖巧听话,从不忤逆,也不反骨。
然而, 林槐却还是追问她:“什么朋友?”
“学校的……”
“你高中同学吗?”
“……嗯,是。”
“是男的女的啊?”林槐不依不饶地问。
她怯怯望着眼前的男人,窒着气, 很小声地撒谎道:“女的……”
“让你朋友接个电话。”
“……”
她悻悻看着沈知昼,一下子就慌了神,咬着嘴唇,目光游离了一瞬,继续怯生生地撒着慌:“她现在……不太方便……”
“行吧……”林槐也不免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强硬和神经质,不忍心苛责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斟酌了一下字句,语调也更温缓了一些:“那算了,是女孩子的话,哥哥也放心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都快十一点了。
“……很快,”她闪烁其词地回答着,弱弱地说,“我……很快就回去,先、先不……”
这边,沈知昼没等她说完,立刻将她抱起来
她委屈地咬唇,忿忿地睨着他。朦胧湿意在清澈的眼底打着转儿。
她正面朝着窗,她的眼睛如漾满一池春水的池中月。
那头的林槐似是还有酒意,脑子混混沌沌的,一时竟以为是自己没听清她说的后半句话,在那边不乏讶异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