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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姑娘恃宠而娇_许乘月【完结+番外】(3)

  其实傅攸宁并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帮这个忙,毕竟他在众人眼中素来冷傲。可眼下的形势,除了他,她不知自己还可以信任谁。

  “你……”

  “别声张,”傅攸宁紧紧闭着眼,强忍着什么,“我像是……瞧不见了……”

  话音未断,撑了一路的那口心头血终于喷薄而出,溅在银白衣袍的肩头。

  在坠入黑甜的一瞬间,她心中默默祝祷——

  但愿没喷到他脸上,听说这人一惯脾气不大好的。

  梁锦棠未察觉自己圈住她的手臂收紧,只是侧着头皱眉盯着自己的肩上。

  血红与银白,在暗夜中氤氲斑驳,像雪天中宵里有繁花无声盛放。

  *****************

  眼前一片漆黑。

  不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不知是否安全无虞,不知此刻今夕何夕。

  好在十年绣衣卫生涯造就了傅攸宁小野兽般的直觉。当脚步声渐近时,她的身体比脑子先醒,虚弱无力的右手慢慢抬起,无声地探向自己腰间。

  可惜空无一物,指尖所触,微凉。

  她稳住心神,尽力不去在意自己虚弱颤抖的手,不去考虑忽然失明的双目,只是凝神侧耳,试图从那渐近的脚步声中听出一点头绪。

  来的共有两人。

  一个脚步略拖沓,像是老人家;另一个……仿佛沉毅稳健,却又极轻。

  “……三爷,您的意思是,巡夜的光禄羽林整队人都看到您将人一掌拍飞?”老人家开口,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显得格外活泼。

  “我没使力!”这一句似辩解又似反驳的低恼伴着重重的开门声。

  是梁大人啊……

  傅攸宁听出是梁锦棠的声音,便悄悄又卸了身上绷着的力,宛如瘫痪般顾自躺回原样。

  虽说平日里并无熟络的交情,但一听出声音是他,她莫名地就定下心来,仿佛只要是这个人在,就不会有危险。

  那老人家持续幸灾乐祸地絮叨着:“老夫依稀记得,两年前也有一位姑娘被您在演武场的擂台上一掌拍飞,当时也是老夫给诊治包扎的……哟,怎么又是她?这得多大的仇啊……”

  没错,又是我,我也急欲探知这是怎样的孽债。

  此刻的傅攸宁内心并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她不过小小一介绣衣卫总旗,两年内被堂堂光禄羽林中郎将当众拍飞两次,还真是……不枉此生。

  那可是梁锦棠。

  那可是威震帝京的光禄羽林中郎将梁锦棠。

  那可是让许多江湖少侠铩羽而归的梁锦棠。

  那可是当年在河西战场上,打得邻国宿敌成羌一见“梁”字旗就腿抖的少年名将梁!锦!棠!啊!

  傅攸宁,你真了不起,壮哉。

  “褚鹤怀,你废话真多。看、病!”

  许是人在目力尽失时,听力倒会出奇敏锐。傅攸宁意外地听出,此刻梁锦棠偏冷的嗓音里竟微有些咬牙切齿的恼意。

  老大夫笑呵呵地搭上了她的腕脉,嘴上却仍没闲:“三爷莫急呵……让老夫瞧瞧这是怎么了。”

  “我、没、急。”

  傅攸宁很想提醒老大夫别再吱声了,毕竟梁锦棠在光禄府的名声,向来是“面冷、嘴毒、手狠……脾气坏”。不过,想到此刻自个儿也不过是个有求于人的,她决定还是继续维持昏迷不醒的场面为好。

  “是是是,三爷漏夜急奔二十里,将老夫从大宅一路拖过来,这并不叫急,”老大夫倒像是一点都不怕,又絮叨几句后,忽然还话锋一转,“不过,三爷穿这身银白袍子倒很是丰神俊秀,平日里做啥总穿官袍?”

  傅攸宁脑中应声浮现平日里梁锦棠的装束。

  想想还真是,这两年来仿佛从未在光禄府以外的地方遇见过他,是以印象中他除了光禄羽林中郎将的官袍,便是那副金灿灿亮瞎眼的盔甲。

  坊间说书先生每每讲起梁锦棠少年时在河西军中的传奇,总说那是“白甲银枪的凛凛战将”,听得多了自难免叫人神往,她真遗憾从未见过他官袍与金甲之外的装束。

  方才靠得那样近,却没机会瞧清他着银白常服的模样,真好奇那究竟是有多丰神俊秀啊。

  老大夫约莫是被瞪了,好半晌没再说话,偶尔一两声烛花爆开的轻响便格外清晰。

  蓦地,老大夫忽然又咦了一声:“这并非受伤……是,中毒啊。”

  “既是中毒,你还在笑个什么鬼?还不去开方子?”那冷冷的嘲讽里带着不耐。

  “三爷莫急啊,”老大夫却干脆哈哈笑出声,“这就去,这就去。”

  “我、没、急。”

  老大夫并不搭理他的辩解,只顺手在傅攸宁的几个穴位上扎了针,便熟门熟路地拖着脚步又出去了。

  待那脚步声渐远,烛花哔剥,一室沉静。

  不知过了多久,傅攸宁在黑暗中听得梁锦棠自语般轻声道——

  “原来是中毒,就说我没使力吧。”

  “一掌拍过去就飞起来,两次!”

  “……傅攸宁,其实,你的原形是风筝吧?”

  傅攸宁终于忍无可忍,仰面躺着来不及变换姿势,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回是当真昏过去了。

  2.第二章

  翌日,高杨发新柳,晴日照游丝,天朗。

  虽一早便遣人向光禄府告了假,梁锦棠还是照平日惯例,换上羽林官袍。

  直到有人叩响紧闭的门扉,他才倏然坐直,如梦初醒般,察觉自己竟盯着架上那件染血的银白袍看了一早上。

  随口应了一声后,他站起身来,皱着眉将那件袍子收起来。

  门外的人秉道:“梁大人,绣衣卫的人……到您府门口了。”

  绣衣卫与光禄羽林皆属光禄府麾下,虽各有职责,却共担帝京巡防,说来也是同僚。

  可光禄羽林与绣衣卫建制数百年来始终八字不合,私下里不少暗搓搓较劲的事迹,常被帝京百姓拿在街头巷尾下饭。

  号称“尽知天下”的秉笔楼更在每旬一册的《四方记事》里专辟一栏,详尽记述绣衣卫与光禄羽林五日一次合兵训武时的演武场斗殴战绩……哦不,是切磋。

  “来的是谁?”

  书房的门被打开,梁锦棠傲然而立,唇角一抹嘲讽的冷笑被阳光勾勒出清晰的线条。

  光禄羽林左将孟无忧只能苦笑,无奈回话:“带队的是绣衣卫总旗索月萝。”

  索月萝系出名门,在绣衣卫主理镇抚刑狱,威震帝京孩童界已三年有余。

  对这三年来生长在帝京的稚子来说,“再哭索大人就要来抓你了”与“若不听话长大便把你送到梁大人帐下”这两句话,其残忍程度只在伯仲之间。

  晨间点卯时,孟无忧隐约听得光禄羽林的人私语,仿佛是昨夜梁大人扣了绣衣卫什么人。绣衣卫一早得了这消息后,索月萝当即带人直扑梁大人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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