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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姑娘恃宠而娇_许乘月【完结+番外】(4)

  虽并不十分清楚昨夜发生了什么,可一想到梁锦棠与索月萝这两个帝京活祖宗即将金风玉露一相逢,孟无忧就觉得眼前发黑。毕竟满帝京无人不知,绣衣卫总旗索月萝,那也不是个省油的!

  孟无忧甚至没有看清梁锦棠是如何越过自己出了书房,只觉一道黑中扬红的影子带起恻恻凉意扫过周身。

  府门外,索月萝执剑立马,一身绾色银纹袍在春日的街头华彩耀目,唇角清淡笑意衬着她一惯的凛冽明艳。

  她与傅攸宁虽同为绣衣卫总旗,平日里也仅是点头之交。今日若非二人共同的顶头上官不在京中,也该不着她倒霉催的接了少卿大人亲自下这令。

  光禄少卿毕竟是她顶头上官的上官,任她再不把谁放在眼里,也没理由推拒这位大佬的示下。是以今日这趟差事她出得憋屈,心中难免烦躁不耐。

  不过,梁锦棠毕竟较她官高好几级,功勋卓著,家世出身又贵重,一惯也是个不怎么拿正眼看她的主,今日竟肯亲自出来会她,也算给足了面子。

  “梁大人安好。下官奉命前来贵府领人,”索月萝稳如泰山地坐在马背上,行礼敷衍,笑意并不达眼底,“梁大人是个光明磊落的,可别推说人不在您这儿。”

  远远有许多围观的帝百姓,立时便嗡嗡议论起来。

  他们虽并不知道此情此景所为何事,但见绣衣卫索大人带队堵了光禄羽林梁大人家的大门,这就厉害了。

  梁锦棠冷眼扫视索月萝身后那队绣衣卫武卒一圈后,掷地有声地吐出三字箴言:“在。不给。”

  他素来不是好奇之人,对傅攸宁月夜宵禁后孤身出现在帝京街头的来去脉并无兴趣,也丝毫不在意为何绣衣卫偏偏派了索月萝来要人。他甚至懒得追究孟无忧为何会私自带人进了他的宅子来。

  不过既傅攸宁要求在她醒来前不要让旁人靠近她,那除非今日来的是圣旨,否则谁也不可能从他手上带走傅攸宁。

  得到他倨傲的回绝,索月萝却难得没有立时就怒,只略压着心头的不耐烦,声量微微扬起:“梁大人,我绣衣卫与光禄羽林怎么说也是同僚,若当真动起手来,传出去总是难听。”

  语毕意有所指地抬起下巴,示意他看看路口围观百姓攒动的人头。

  梁锦棠却眼皮都不抬一下,嗓音不疾不徐,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讽:“我无所谓,等你们打进来再说吧。”

  在他回身关上大门的瞬间,目光如纤薄锋利的刀刃甩过索月萝的眼前。

  那一刻,索月萝非常清晰地认知到,今日若是强闯掳人,梁锦棠这家伙……

  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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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爷啊,那姑娘醒了!”老大夫褚鹤怀步伐匆匆地迎上来,福态的脸庞上笑意慈爱。

  梁锦棠点头嗯了一声,向傅攸宁所在的客院行去。

  瞥见孟无忧从另一头急急冲过来,他并未停步,只淡淡丢下一句话。

  “把你带来的人撤了。”

  此言一出,孟无忧顿时愁成孟很忧。

  他自然明白,若他带来的人不撤走,倘是一个不留神,场面就很容易演变成光禄羽林与绣衣卫两府械斗。若两府械斗之事成真,他孟无忧绝对有九成九的机会,有幸成为背锅的那个货!

  可他之所以带人过来,防的是其实是自家梁大人出手百无禁忌。最最可悲的是,他到此刻都不清楚,梁大人究竟是扣了人家绣衣卫的谁,只能在心中祈求诸神庇佑,但愿索大人那头能退一步海阔天空。

  未得梁锦棠应许,孟无忧自是没胆跟到客房去一探究竟,只能头疼扶额,艰难地向大门口挪动脚步,绞尽脑汁地盘算该如何收场。

  梁锦棠却没管他要如何收场,只边走边听老大夫叨叨叨叨——

  “老夫活了这把年纪,倒头一回见这样扛得住事的姑娘。醒来后没喊一声痛,就连告知她目力不知能否恢复时也不哭不闹的,就安安静静吃粥喝药,可比三爷小时候好伺候多了。”

  梁锦棠神色一僵,最后那句权当没听见。

  将腿脚不甚活络的老大夫远远抛在身后,不多会儿便到了客房。

  推门就见傅攸宁靠坐在床头侧耳听着动静,眼上缠着裹了药的布条,面色已不似昨夜那样惨白。

  只是额角那隐隐的淤紫无比刺眼。

  “梁大人?”

  梁锦棠随口应了一声,径自走到窗边的雕花椅上坐下:“索月萝在门外要人,你要跟她去吗?”

  “索大人?”傅攸宁的眼睛被蒙着,唇角眉梢上却俱是惊慌,“不不不,眼下还不行的,……我得再捋捋,恳请梁大人务必再收容我几日!拜托!”

  略一沉吟后,她怯怯又问:“……咦,不会真打起来吧?”

  梁锦棠不屑冷哼:“她敢?”

  傅攸宁此时脑子很乱,唯一清楚的认知是,索月萝,她敢的。只是她不会。

  虽同为绣衣卫总旗,索月萝却全不同于傅攸宁的默默无闻,是个举国皆知的刑讯高手。虽她做事狠辣没情面,却从不是个肯轻易为谁趟浑水的人。

  想到索月萝不会真打进来,傅攸宁心下一松,忽然想起个事:“对了……我,我有个疑问啊……”这话她本问得犹豫,不过念头既起,便实在按捺不下长久以来的好奇了。

  梁锦棠垂眸把玩着手中的青瓷茶盏,若有似无地勾起唇角:“是想问,我为何会帮你?不过是你碰巧跑到我门前,顺手捡了。”

  “并不是要问这个啊……”傅攸宁虽眼睛被蒙住看不见,却还是转头对上窗边的方向。

  “那是想问,为何不直接将你交给索月萝?”梁锦棠将手中的茶盏转了个圈,轻嗤,“你大可放心,光禄羽林与绣衣卫各司其职,我对你此行所涉机密没兴趣。只不过我羽林男儿诺出必践,既应下了,就定会护你周全。”

  其实昨夜并未容他答应或不答应,她顾自喷人一身血后就昏了过去。

  “不是啊,我想问的是,”傅攸宁侧着头,虽然有些震动于他口中的诺出必践,却还是偷偷抿唇笑了,“是想说,两年前我初到帝京那时……你为何会点名要我跟你上擂台?”

  这事在她心里、在绣衣卫,甚至整个光禄府上下,都是个谜。

  那日她头一回参加绣衣卫与光禄羽林的合兵武训,才刚在演武场内听人讲着双方每五日必有一战的惊悚风俗,猝不及防就被这个据说从不屑擂台之争的梁大人点了名……

  然后,就被一掌拍飞。

  傅攸宁此言一出,满室寂静。

  她蒙着眼是没法看见,梁大人霎时面黑如炭,差点没忍住将手中的茶盏照她脸上扔过去。

  傅攸宁侧耳听了好半晌也没等到他的解惑,只好讪讪笑道:“个中缘由……很难启齿吗?”

  听她忽地旧事重提,梁锦棠那对漂亮的星眸里腾起火来,扭脸将这把火烧向大开的房门外:“褚鹤怀!你躲外面孵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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