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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来_卫风【完结】(207)

  “夫人算着你回来的时辰,温着的,倒出来就能喝了,不烫。”又问他:“书房冷不冷?先生教了什么?”

  “不冷,生了炭盆了,先生今天没教新的,我写了一会儿字。”

  朱夫人感慨:“这么小的孩子就念书?刚四岁吧才?”

  周岁四岁多。可是这是皇帝吩咐的,阿福也没办法。

  “可别累着了,功课也不用赶着。”阿福摸摸他的头发,对朱氏说:“本来想开春再开始学,可是这个先生是皇上给送来的,据说学问特别好。”

  朱氏果然不再有异议,皇帝说的话那当然比天还大。

  说话间李固也回来了,下雪他便回来的早些,眉间有一抹忧色,显然有些烦扰的事。李信扑上去抱着腿喊:“哥哥回来了!”

  李固笑着把他抱起来:“今天淘气没有?要是先生来跟我告状,我可不轻饶你。”

  “我才没捣蛋呢。”李信皱皱小鼻子从他身上爬下来:“先生今天还夸我了。”

  朱氏起来告辞,阿福送她出门,回来替李固解开领扣,除了外面的衣裳。

  “有什么为难的事?”

  “也没什么。”李固说:“比年头的时候总是好多了,起码……不会有那么多人冻死饿死。”

  不会有那么多,那也还是有的……

  阿福顿住了,她环住他的腰,轻轻靠在他怀里面。

  阿福身上带着一股暖意,还有香气。

  “我没事。”他抬手搓了两下脸:“就是有时候觉得自己还该多做一些事。”

  阿福觉得心里微微发酸。她知道冬天棉衣不暖,吃不饱肚子的滋味。

  李固虽然是锦衣玉食中长大的皇子,但是他的心……却不是那样高高在上的。

  她去端了一盏杏子茶来给他。

  “韦启要回来了。”

  “是么?”阿福有些惊喜:“什么时候到?”

  “我今天得的消息,他们再过三五天就该到了。下雪的话路上难走些,可能会晚一点儿。”

  刘润端了信盒儿进来,里面盛着几张请柬。阿福翻了一下,又放回去。

  “是什么?”

  “人情来往,当时生誉哥儿的时候他们曾经随过礼。”

  李固点点头,并不在意:“差人也送份礼去就好。”

  阿福的目光在刘润脸上停住:“怎么,晚上没睡好么?”

  刘润微微一笑:“得了本医书,看的晚了些。”

  “嗳,书早一天看晚一天看的没什么要紧,别先把自己熬坏了,到时候医者不能自医,你本事再高也没用。”阿福顺口问,“是讲什么症候的书?”

  刘润微微顿了下:“伤寒。”

  阿福笑笑:“回来我就让人到你屋里去,把所有书都搬空,让你看不成。”

  屋里人都笑起来,气氛温和融洽。

  李固却微微出神,他脸朝着窗子,神情平静。

  第82章 惑(三)

  刘润拿不准李固知道多少,他们不约而同的,都不再提起这件事情。

  刘润时常觉得有一把火,在火底隐密的烧灼,痛楚似乎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窜起来。

  就此放弃,他不甘心。

  一闭上眼,他就会想起来那一天。

  林宦官那显的沧桑疲倦的脸庞,他的神情带着一种认命的麻木。

  可是凭什么!

  刘润不想认命。

  他,他的全家,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他绝不能接受这一切,只是因为皇帝需要牺牲品,众人需要替罪羊,所以他父亲,他家就合该倒霉吗?

  庆和还是和他住在一间屋里,白天劳累一天,早已经睡熟了,呼吸声那样均匀,窗上竹帘早该取下,可是事情多,一直没顾得上。帘栊被风吹的一下一下的磕碰在窗扇上。

  就像碰在人的心上。

  他觉得自己好像醒着,可是意识不清。可是也没有睡熟。那种半梦半醒无能为力的感觉,一直到东方泛白,才又浅浅地盹了一觉。

  韦启他们终于回到了京城,一同回来的还有高英杰,递了贴子一起过来。阿福是不能见外客的,但韦启兄弟俩和高英杰不一样。一来韦启和韦素算是自家亲戚,高英杰又是患难之交。二来,李固也更习惯阿福陪着他。阿福亲自下厨做了几样菜,又命人烫了酒。天色阴沉,过了午,天上零零星星飘起雪花,桌子摆在玲珑阁里,敞着窗子。虽然下雪,可是没有风,天也不算冷。

  阿福洗了手重新挽了头发换了衣裳出来,坐在李固旁边,替他斟了酒,递在他手中。

  韦启全不是阿福记忆中的模样了,他脸上有长长的一道疤痕,从眼角划到嘴角,伤痕还泛着红,肯定是这几个月的事儿。

  “这脸上……”

  李固看不到,闻言顿时露出关切的神情:“怎么了?”

  “哦,被划了一道,”韦启不以为意,自己笑着用手摸了两下:“小伤。”

  “伤在脸上,怎么能算得小伤。回来请人好好看看,彻底治好消去了才是。”

  “这可不算什么,再说,没点疤,上战场还震不住人呢。”韦启笑的爽朗,又压低声音说:“这个可是炫耀的本钱,显得我身先士卒勇为当先,哪儿的疤都能消去,唯有这道万万消不得。”

  众人被他说得笑起来,高英杰说:“照韦校尉这样说,我也得在自己脸上弄两道,不然肯定让人以为我是胆小鬼只会躲在营帐中,没有冲锋在前了。”他指着韦素:“你就更不用说了,典型的小白脸儿!”

  韦素叹口气:“那只好下次搽些墨黑在脸上才能出门了。”

  阿福微微笑,让人将小风炉搬来,就在这里暖酒。炉上水微沸,咕噜噜的冒起小水泡来。

  大概因为阿福在,两人都没说什么打打杀杀的事,讲的都是些轻松的。韦启说有个营将一早起来穿甲胄,可是甲胄冻的结结实实的,卡住了,怎么也套不到身上去。后来不得不拿热水刷子来刷洗,然后再穿上,可是铁甲上的潮湿没擦净,刚穿上一出营账,让寒风一吹,顿时又冻上了,手不能抬步不能迈,最后喊了来人将他抬走……

  阿福不知道这事情真假,挺心酸的一个笑话。虽然韦启只说冻得不能动弹,可那该有多冷,恐怕是刺骨奇寒吧?

  “这辈子头一次到那样远的北方,以往觉得京城的冬天也已经很冷,可是到了那里才知道京城这儿的雪根本算不得雪。那里的风雪一刮起来,遮天蔽日,我们那次险些回不来,互相手扯着手,互相都看不到对方的脸,深一脚浅一脚的走,想回临时搭的营帐去。不到百步远,我们居然就看不见那营帐在什么地方了,说起来,没见过那样大风雪的人根本想像不出来北地关外的风雪是个什么样。”

  一道热汤端了上来,揭开盖子。阿福说:“来,尝尝这荸荠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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