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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青楼改作业_时绿【完结+番外】(12)

  刘拂眼中一亮:“那……”

  才吐了一个字,就被春海棠打断。

  “老娘兜里的钱顶多再请俩煮饭嬷嬷,将你们养得皮光水滑的好赚钱,人家的教习嬷嬷,你是想都不要想。”

  看来春海棠也是试过挖人的。刘拂有些想笑,忙抿直唇角:“我不是这个意思。”

  “书本虽贵,却比教习嬷嬷便宜多了,她们能读书,咱们为何不能呢?”

  “你当会背个四书五经就能伺候爷们儿了?人家要的是通诗文知情趣!”春海棠嗤笑道,“他们大家公子,哪个不是自幼蒙学,好不容易出来玩乐,还想听你个小皮娘之乎者也不成?”

  这姐姐看得真透。

  见话头已转向自己期望的方向,刘拂忍住笑意,垂眉低首,不甘道:“都是一样的人,难道她们就比咱们聪明不成?若能请个善诗文的先生……”

  “呵!”春海棠一脸不屑,冷笑道,“那些读书人,也就趴在女人身上时才会说些好话,旁的时候,哪个不嫌咱们下九流的肮脏。”

  一直静静坐在那里的望日骄突然开口:“妈妈难道忘了,碧烟的出身与旁人不同。”

  第八章 ·抬爱

  望日骄此时已从刚才的惊慌中缓过神来,苍白的小脸也恢复了血色。

  当听明白碧烟的意思后,想也不想便插话助阵。

  刘拂向望日骄丢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出身?呵!”春海棠挑眉,目光直刺刘拂,“好丫头,原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我竟忘了,你与我们不同,是书香里长大的。”

  人已入瓮,只差加把火了。

  “姐姐这是哪里话。”刘拂深吸口气,微抬起头,不偏不移直迎向春海棠探察的视线,“我那病鬼老爹,不过是屡试不第的秀才罢了。”

  刘小兰的身家背景,还是刘拂醒来第一日,从春海棠口中套出来的。

  刘父今年四十又一,自建平三十二年中了秀才,二十年来再无文运。去年秋闱,甚至连第一场考试都没撑过去,半途叫人抬了出来,自此一病不起。更因此让继室找到名目,将早就厌烦的女儿卖了出去。

  春海棠想到她的身世,也叹了口气。

  不等她失望,就听刘拂接着道:

  “但我曾得机缘,看过不少杂书,皆是游记趣闻等闲事,看后眼界开阔不少。”刘拂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我父……刘秀才说那些会败坏学问,从不去看,之前为了赶考凑钱,全都卖与一家书社,后来那书社莫名起了把大火,全都付之一炬了。”

  书社是真的,大火也是真的,但卖掉的书,自始至终都只在刘拂的脑子里,还有她忠信侯府的书房中。

  那些孤本残篇,怎么可能会大量出现在民间。

  “你说的书社可是致远书斋?”

  见刘拂点头,望日骄脸色煞白,抖着唇续道:“我幼时住在雨花台……就是那场大火,害得我、害得我……”

  她说着说着,就带上了悲音。

  那年望日骄刚刚八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她的父母都受了不轻不重的烧伤。且家资全部化作灰烬,不得不搬回老家度日,不久后父母双亡,开始了跟着叔婶过日子的凄凉生活。

  听她这么一说,春海棠也想起五年前城南的大火,眼中的疑虑淡了许多。

  春海棠奇道:“我记得你与骄儿生日相近,七八岁的年纪能记多少东西?”

  问过春海棠家乡何处,随口讲了一段她家乡风貌后,刘拂苦笑道:“要不是我有过目不忘的奇能,恐怕还不会跟姐姐有缘。”

  久不能中举的父亲,嫉妒自己天赋异禀的女儿?

  春海棠以扇掩口,满目震惊。

  正在伤怀身世的望日骄亦是心疼非常。她虽失了怙恃,但少时也是受尽疼爱,从不曾想过,竟有为人父者会如此卑鄙的。

  “好啦,我没事。”刘拂拍拍望日骄的脑袋,转而对春海棠道,“姐妹们死记硬背又有何用,就如同姐姐所说的,恩客们来咱们这里,便是吟诗作对,也是为求一乐。”

  许是因着对读书人天然的崇敬,春海棠虽不待见那些穷酸腐儒,但当她知道刘拂有过目不忘之能且阅书百卷后,心态已是大变。

  之前可有可无的态度,也认真起来。

  “这道理谁不懂呢。”春海棠苦笑,“若个个都像你似的,我还愁些什么。”

  若天下人都能如她一般,大延将会是无边盛世。

  发现自己沦落青楼还不忘家国天下,刘拂摇头失笑,继而正色道:“我愿献微薄之力,以报姐姐救命之恩。”

  与前次听闻此言时过耳就忘的感觉不同,春海棠握着扇子的手颤了颤,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

  “你既这么说,那姐姐也就信了。”

  刘拂抱拳:“自然。”

  见她动作不羁,春海棠方才所有的感动全部荡然无存,翻了个白眼拿扇柄狠敲她的手:“规矩呢!规矩呢!”

  刘拂边躲边笑:“姐姐饶我一日,我有好东西作偿。”

  春海棠冷哼,不屑一顾地收回手,捋了捋鬓边碎发,妩媚天成,让人见之心痒。而坐在春海棠旁边的望日骄,则亭亭玉立坐在那里,好奇的望着刘拂。

  她也确实该改改男儿做派了。刘拂摸摸鼻子,边走向桌案边道:“吃喝嫖赌,人间四毒。咱们既已占了个‘嫖’字,不如再在吃喝上做做文章。”

  “好不要脸的丫头,谁嫖过你呢!”春海棠笑骂道,“谁不晓得吃喝重要呢?只是咱们菜色普通,难入贵人法眼。厨上的人换了不知几波,就是最好的陈妈,手艺也比不过外面三等的酒楼。”

  已吃了两月余的刘拂嘴角抽了抽。

  时人最爱美食,食不厌其精,脍不厌其细,各家大厨都是讲传承的,等闲人便是打一辈子的下手,也学不到菜色的精华。

  要是勉强拿楼里的菜色去招待恩客,恐怕饶翠楼早已关门大吉。

  仔细回想了一下建平五十二年金陵的物价,刘拂道:“外面置办的酒席,叫个五六十次,便能多买一个我了。我没见过世面,但听姐姐们说不过尔尔,连与清欢楼提鞋都不配。”

  春海棠笑道:“没想到你还能讨得暗香的欢喜。”

  与眼高手低的娇杏不同,饶翠楼的头牌暗香最是讨贵人欢欣,所以曾有幸被带去清欢楼弹曲助兴。

  随口扯谎的刘拂这才意识到,六十年后名声大噪、号称百年酒家的老牌酒楼,此时刚开业不久,险些害她露陷。

  “听暗香姐姐说后,我就想起曾看过的一本书。”刘拂撇嘴,忙顺坡滚驴将事情托到暗香身上,又走向墙角的小书桌,取来一张写满字迹的竹纸,“姐姐看看,可用得上?”

  望日骄目光闪了闪,一言不发乖巧坐在那里替春海棠打扇。

  刘拂暗自给她丢了个眼神,两人抿唇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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