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并非无源天书的主人，而是无源天书本身。”
左安轩目眦欲裂，眼中一片血色，从他带走无源天书回到左家时，天书便碎散开来，时尤的神力便一半转到了左安轩的体内，一半因为其承受不能流失到了当时在他边上的左母，也因而孕育了左无陵本身。
当左安轩身上所残留的最后一块碎片转进时尤前，从少年时的左安轩眼中，众人看到这样一抹记忆。
一颗彗星明明灭灭，穿越整个夜空，光芒微弱到只能照亮左安轩前方的一小片草地。旁边的少女特意作男装扮相，高束的发冠上一根碧玉簪温润明亮，那人带着俊朗的笑容，随手把簪子送给了他，当他不情不愿接过时，却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从神界逃出后那簪子就不见了，心中一瞬间心焦得不行，再一转身，簪子的主人就在自己身后，罢了罢了。
呵呵，一柄本无甚灵力的碧玉簪，遗落在混沌阵法中，随着时尤转生，成了左无陵心心念念地捧到心上人面前的礼物。两段情缘，碧玉簪落地发出叮铃脆响，终归是断了。
顾清浅回忆往昔，她曾同左无陵说过，送人礼物最重要的是心意，只要用心挑选，心上人肯定喜欢。那日，左无陵还抛不开心中的别扭，挂着点矜持清高，从顾清浅的摊位上挑走所谓最贵重的礼物，随手丢下了簪子，她果然很喜欢。
只是此刻，眼前之人，不再是那只小凤凰左无陵了，时尤神尊的称号在将神界大门重新打开的那一刻，再一次响彻天地。时尤在，无源天书在，则神界在。
时尤神尊踏出逢芽山，虚子意与左无遥便立刻紧跟上。
留下的众人便明白了，从头到尾那位神尊如同看闹剧般重历了一遍过往，现在人家要回神界了，还有一堆正经事要做，剩下的破事儿你们自己解决，这是顾清浅在那人神色清淡从自己边上绕过离开，自主翻译的内容。
她轻轻嗤笑，在剩下僵硬着氛围的几位当中尤为明显，接着凤后也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发泄着此时的无措。
姜洛凝眸看着她们，由于顾望极视线对上，彼此了然。
当神界大门开启的嗡鸣声沉闷地响在天宫上方，四界重回五界，时尤神尊重塑混沌阵法，五界渐渐回复四万年前的盛况。
也在那天，时尤神尊亲下神旨，神界对四界事物不做任何干涉，下界生灵不得轻入神界，违者天地重罚。
凤王左安轩以扰乱五界秩序，谋害先帝姜闻为由，罚入凡间，永受轮回。
而顾清浅。
第44章 第 44 章
在凤王压往轮回台前，顾清浅还是去送了一程。
端着一壶酒，各自斟上。
“其实我真没料到是你。”想着此时已是作为仙友的最后一面，顾清浅还是觉得说个大实话会更好。
左安轩的脸上总算不再挂着笑意，他径自不懂面前满满的酒杯，也不吭声。
顾清浅也不打算听他说什么，自顾自再满一杯，饮尽。
按辈分，左安轩算是她的姑父；可是按交情，他们是当年战场上与姜溪亭一样过命的朋友。魂飞魄散走一遭，彼此都变了。
“其实我来，还是因为有一问不得解，希望侥幸从你这里得到点答案。”顾清浅朝左安轩敬一杯。
左安轩顿住，终究还是举杯。
“你问吧。”
“从我第一次见到左无陵，便觉得亲近。我想你或许知道缘由。”
“……”
“因为想不明白你对时尤神尊的敌意何来，但我总觉得有关联……”
“顾杪，你一定不知道，时尤与你算是老相识了。”
顾清浅挑眉，举起的杯顿在唇边。
左安轩遥遥望见后头步步朝这踏来的姜疏涵，想了想，决定长话短说。
“那时我与涵儿四处历练时，无意捡到一只刚出生几月的小狐狸，失了父母，涵儿觉着可怜可爱，便打算收养回来。在无忧山门前，你猜恰巧遇到了谁，时尤神尊啊，几万年都不一定得见啊……”快速瞥了眼顾清浅的不动声色，左安轩似笑非笑，“那小狐狸调皮的很，在时尤经过时，不顾场合就往他身上扑，更过分的是还撒了泡尿，你真是没瞧过你师父那时的脸色啊。哈哈……”
“我们以为小狐狸定然完蛋了，谁知道时尤竟把她带了回去，还养了起来。只是后头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那只小狐狸被东极狐王收做了养女，时尤甚至还特意为小狐狸找了门亲事，立下了婚书。后来涵儿知道了，可不乐意了，那小狐狸她原本打算带回来给自己的侄儿养着做媳妇的啊……”
“……”顾清浅老半天才从这雷人的故事中晕头转向地出来，她有些举不动杯子了，“这与你报复时尤神尊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啦！凡是让涵儿不高兴的，我都不会放过他。”说完，话锋一转，“再说，要是没他插一脚，你估计算是我的女儿了，呵呵……”
顾清浅此时万分后悔来问这么清楚，后头脚步声顿住，前任凤后姜疏涵立在后头，左安轩笑笑，顾清浅看着他，愈发觉着情之一字，果然非同一般，这个曾经被人辱骂自己父母都无动于衷忍气吞声的腹黑，竟会为了姜疏涵的一个不高兴，介怀至今。不论这理由的真假，他终究是一步踏错，生生相错。
“你可曾后悔？”顾清浅还是忍不住问了，而答案也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