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晴凭着女人尖锐的直觉，确信章东南对凤媛多多少少有不单纯的意思。于是，在刚才争取到的3分钟采访中，决定把凤媛当做撬开章东南层层防御的突破口。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章东南还要继续讲下去，这时一阵高跟鞋底踩踏台阶的清脆响动自门外传来。陈晴回头，章东南也循声回头。
燕娇袅袅的身姿停在门口，眨了一下眼睛，笑容里带着连女人都要心动的妩媚。她没有催促章东南，而是举起手机，指了指上面的时钟，向陈晴打趣道，“陈大记者，已经快三十分钟啦。您就先放过我们章董吧，他明天早上还要去机场。”
陈晴刚要开口。
燕娇又道：“拜托了，约下周好不好？”
陈晴正想找借口再聊一会儿，章东南掐灭烟头，站起身，“陈记者，时间不早了，下次吧。”
这就没有周旋余地了。但能争取一点是一点，陈晴忙道，“下周二有没有时间？上午下午都行。”一定要现在约好，免得对方变卦。
燕娇道：“周二不行，章董那天有安排了。”
“周三呢？”陈晴契而不舍，“周四也行，周五也OK的！”
章东南笑了一声，含着似有若无的叹，“真是怕了你们女人。”
“章董这是同意了？”
“周五吧，具体时间燕助理会提前一天告知你。”
陈晴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章东南的确很会做人，见天色已晚，又陈晴拄着拐杖行动不便，打电话叫来一位公司司机，嘱咐对方送她回家。
陈晴感激不已，想，如果谁能做章东南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吧。念头尚未掠过，她自己先愣了一下。
燕娇虚扶着她坐上车，替她放好拐杖，笑盈盈地打招呼，“陈记者，再会。”车内灯光打开，映在燕娇漂亮的脸蛋上，照出了她脸上的暖和笑意以及眼底一闪而过的警惕神色。
错觉吗？
陈晴来不及想清楚，这一天她太累了，靠上舒服的座椅不到一分钟便被困意打败。她做了梦，梦里乱糟糟的，有许多仿佛见过的脸。
最奇怪的是，梦里，她好像变成了凤媛。
简约的办公楼中，她一身红色连衣裙，双手拿着黑色提包，站在镶嵌着“Private Data”字眼的前台那里，向一位个子有些矮小的女职员道：“你好，我是凤媛，跟HR约好了今天入职。”
Private Data？
陈晴记得这个名字，是一家做酒店大数据的区块链公司，称将应用去中心化技术解决酒店住宿过程中个人信息的可能泄露，发行了名称为“PD”的项目币。
Private Data的创始人谢麟也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圈内大佬，身价数百亿，54张币圈扑克牌中排名第二十。凤媛最初便是跟着谢麟进入币圈，后来离职单飞，创立UFcoin交易所，一跃超过前东家。
凤媛办入职手续时，谢麟出现了。他一身休闲的浅灰西装，头发打理成帅气的韩式发型，脸上带着笑，甚是阳光明媚。或许因为加密数字货币和去中心化的区块链技术是新兴的行业与概念，币圈的人从上到下都很年轻，90后老板并不鲜见。
谢麟见公司有新人入职，笑着问旁边人道：“这位就是新来的运营主管吧？”他向前握手，“你好，我叫谢麟，英文名是Shaylen，欢迎加入Private Data拉升公司平均颜值。大家鼓掌！”说着自己率先鼓掌。
陈晴没有到过Private Data公司，也没有见过谢麟，只是搜集章东南资料时偶然翻阅到过一次。那是一篇花边新闻，文中称章东南和凤媛有不可言说的关系，其中提到了谢麟，说章东南和凤媛能结识全是谢麟的牵线搭桥。
文中说凤媛是谢麟的女朋友，谢麟为了讨好章东南把自己女人都送过去了。谁知凤媛搭上章东南之后单飞，成立了UFcoin，倒将谢麟在事业上远远甩开了。
文章颇长，不仅涉及章东南、凤媛、谢麟，还是提到了Horctor、毕罗、乐光等诸位币圈大佬，足有七八千字，各种分析与推断，写得天花乱坠扑朔迷离。
陈晴正看得津津有味，不小心拉到了文章最后，瞥见了不足100的寒酸阅读量，顿觉自己上当受骗，果断点“X”离开。
陈晴不知为何会梦见凤媛、Private Data和谢麟，不应该啊，一时搞不清究竟是凤媛在她梦中，还是她在凤媛梦中。
她正恍然之际，“咚”的一声，仿佛撞上山壁。
她惊叫着在剧痛中醒来，却发现自己仍置身行驶的汽车中，受伤未愈的右腿磕在了旁边的拐杖上。车窗外，夜色浓重。
前方的驾驶员透过后视镜看过来，抱歉道：“陈记者真对不起，刚才好像轧到了一块砖头，你没有伤着吧？”
陈晴忍着疼痛，露出一个自然的笑，“没有。是刚才做了梦，惊了一下。”
驾驶员出于可能的内疚，打破一路的沉默，主动攀谈道：“做了什么梦？”
陈晴自然不好分享真相，笑着胡扯道：“梦见了你们帅气的章董。”
驾驶员不说话了。
陈晴以为是自己玩笑开得不恰当，干咳一声，转移话题化解尴尬，“帅哥，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