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走了，陈新和龙小飞一左一右架起周吉下楼，扶进了陈新的车后座。周吉一直没有再说话，任由他们处置。
陈新开着车，龙小飞坐到副驾，车里一片沉默。
“周吉。“龙小飞转过头去，问道，”你就这么恨我吗？”
周吉半天没有回答，他只是怔怔地看着窗外。
龙小飞都准备放弃这个问题了，才听到周吉沉静的声音。“我不恨你。”周吉说，“我只是恨你身后那股无形的势力。”
“什么无形的势力？”龙小飞不解地问。
”陈新因为是你不愿意报警。”陈新咳了一声，想说什么。“你不用解释，”周吉止住他，“我理解。“陈新尴尬地笑了笑。周吉接着对龙小飞说，”警察得知你的身份后尽力和稀泥。”
“警察一向都是这样的，能调解就调解。”龙小飞辩解道。
“是啊，没什么不对的，他们没有循私枉法，你们也没有干预司法，一切都挑不出错处。”周吉嘲讽地说。
龙小飞不说话了。
“但是那股无形的势力就是存在。”周吉接着说，“你们感觉不到，所有事都是顺理成章的，理所当然的。你们不知道有人会被这股势力吞噬，就像路上被踩死的蚂蚁。那些被踩死的蚂蚁只能自认倒霉，谁让它们运气不好，刚好撞到人的脚下了。”
龙小飞思索着周吉这番话，他好像从中抓到了什么，但到底是什么却又毫无头绪。
第62章 两份亲子鉴定
龙雄杰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肝癌早期。龙太太对这个消息即喜且忧，喜的是，肝癌很难在早期排查出来，这次龙雄杰一气之下住进了医院，倒促成了他把早早发现病情可以及时治疗。忧的是，医生说做手术切除也只有70%的治愈率，就是说，病情仍然有30%的可能继续恶化。但她丝毫没有表现出担忧，只是气定神闲地说，查出来了就好。
此刻，龙太太正坐在丈夫病床前，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絮絮叨叨地和丈夫说着家常。
“小飞真是个孝顺孩子，听说肝脏移植可以断绝癌细胞，二话不说就去做了配型测试。”
“听说你也去做了？”龙雄杰问。
“嗯。”龙太太应着，“肝脏是可以再生的，要是我们母子俩有一个配型成功了，问题就都解决了。可惜，我们俩的都配不上。”
龙雄杰的心绪已经飘到了别处，刚才内科吴主任带来的消息给他的震惊还没有消除，事情没有确认，他现在还不愿意在太太面前露出分毫。
“你不用担心。”龙太太见丈夫不说话，忙着安慰他，“全中国十几亿人呢，我们再找找，一定找得到一个能配型成功的。”丈夫还是少见地沉默，龙太太警觉起来，“刚才吴主任过来跟你说什么了，看你心神不宁的，是不是你的病有什么意外？”
“没有，老吴说别的事。”见太太怀疑的目光，龙雄杰又补充了一句：“说我们同学聚会的事。”
龙太太笑了：“你们是越老越不安分。”
吴主任是他的主治医生，也是他的老同学，刚才吴主任过来，屏退旁人，告诉了龙雄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吴主任说看过龙小飞和龙太太的配型报告，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告诉龙雄杰。龙雄杰的血型是O型，龙太太的血型是B型，这两种血型生出来的孩子不可能是A型血，但龙小飞的血型却是A型。
“你的意思是……”龙雄杰喉咙发干，半天才说出话来，“小飞不是我们的孩子？”
“我本不该多嘴你的家事，但这件事实在是……”吴主任欲言又止，“我觉得你最好做个亲子鉴定确定一下。”
龙雄杰凝神许久：“好，麻烦你帮我们做一个亲子鉴定。”龙雄杰顿了顿，又道，“先别让我太太知道。”
“我明白。”吴主任郑重地点头，“结果一出来我就拿给你。”他想了想，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于是拍了拍龙雄杰的肩膀，出去了。
龙雄杰的脑子迅速运转起来，如果龙小飞不是他的儿子，只有一种可能，出生的时候在医院里就弄错了。当初龙太太一定要在家附近的社区医院生产，不肯到距离更远的大医院去。因为体谅他父母身体不好，怕老人跑太远来照顾儿媳妇生产太辛苦，他当时只是感念于太太的体贴大度，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龙雄杰打电话给秘书，让他把上次找的侦信社的人叫来，他要查一查那家医院和龙小飞同一天出生的所有男婴，只有先找到他们，才能找出他真正的孩子。
龙雄杰苦笑，没想到一个月前和私家侦探接上了头，现在又用上了。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察觉到周吉在收购飞龙事件背后推波助澜的作用，于是找了一家口碑最好的侦信社，让他们全面调查周吉。在此之前，他太轻敌了，虽然对这年轻人有奇怪的警觉，但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这年轻人有能耐撬动这么大的资金。他必须好好研究一下对手了。
龙雄杰不断望向门口，恨不能马上把事情交待下去，龙太太削好了苹果，递到了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