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诅咒了两声，开始回忆李希的电话号码，一个个数字拨过去。
又是占线。
她站起身，走到包间门口，依稀有大房的声音出来。
“老赵——”他说。
崔玉皱了皱眉，怎么跑去找老赵了？那样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搅和进来，该更糟糕了。
大房真心不想找赵子铭，但被崔玉无所谓的态度气得半死。他走出包间，拨打了他的电话，一秒钟便被接通了，
他心里艹了一声，这家伙早等着呢。
欧阳泄密的？不太可能；老元虽然喜欢看热闹，但不会主动找热闹；必然是夏涵！
他黑着脸，老夏自从结婚后更加刁钻了。
“哟，终于要求我了呀？”老赵的幸灾乐祸喷薄而出，“你小子也有今天！”
MD，就不该因为慌张把朱迪的事情说出来，这些王八蛋绝对不会放过看好戏的机会。
“老夏给你通风报信呢？”大房不耐烦道，“是不是还联系欧阳了？你们这些王八蛋只想着看笑话，就不能做个人吗？”
“人这字从你嘴巴里出来，有点脏啊！总之，你得求我了，先叫声爸爸来听听。”完全幸灾乐祸的声音。
“孙子，去你妈。”
电话挂了，无情地嘟嘟着。
大房日了一声，居然连讨价还价也不来了，这些孙子。他回拨，被接起来后不等对方开口马上屈服道，“爸，救救你儿子吧。”
老赵一字没说，电话又挂了。
大房已经要癫狂了，要老赵人在现场这么玩儿他，必然爆头先。可此刻人不在，他剩下的时间不足八分钟，只好忍了万字脏话继续拨打电话，并且还把老赵的辈份给升级了。
“我叫你爷爷还不成吗？要老子给你下跪磕头不？”
老赵哈了一声，“抱歉抱歉，刚被你那声爸爸吓到了，手抖。”
抖你妈。
大房不敢纠缠，“老崔就给我几分钟时间，你赶紧说事成不？”
老赵腔调也拿够了，听见他是真急了，便道，“行了行了，看你那怂样。老夏给我打电话说了，我也跟老元和欧阳联系过了。你是想晓得老崔为啥恨你提当年打架那事，对吧？”
“咱先不说那，我就问你个问题。你凭什么觉得老崔就不恨你呢？”
大房沉默了。
“不说？我看看手表啊，这半分钟又没了。”
“你别管为啥，反正我就是知道。老崔她不可能恨我，她怎么可能——”大房憋住了，满脸铁青地想起崔玉刚才无所谓的话。她承认喜欢过他，但根本没想过以后。毫无预警地，心脏开始钝痛起来。
老赵冷笑一声，“呵，不好意思说？是不是觉得要说了，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人？咱就直说了吧，你凭什么觉得老崔不可能恨你？不就是她当年年轻不懂事，在备餐室亲了你一下吗？”
大房惊呆了，刚平下去的呼吸又急起来。他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不仅我知道，老元也知道。你个孙子，当场就怂了缩卵了不敢睁眼吧？后来直接装睡了是不是？不凑巧得很，我和老元就站门边呢，你妈跟在我们后面也看见了。你只晓得老崔亲了你，可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吧？”
大房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电话，隐藏了许多年的秘密被揭开，将他的龌龊照得一览无遗。
“你妈当时那脸，跟打翻酱油一样好看得很。老崔也是倒霉，怎么就偏那时候亲你被抓了个现行？她吓得脸发白，一声不吭走出来。你知道后面都发生了什么？”赵子铭跟唱戏似地，说得兴高采烈。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被白诺恶心了，连带着老崔和小姑姑的账一起算，干脆暴起揍他一顿一劳永逸。他打得很爽快，身心舒畅。李婉和崔玉照顾他很用心，身上的伤口也不太痛了，再加上备餐室里十分凉爽，躺着躺着就昏昏欲睡。崔玉被李婉叫出去，大概是被骂了回来，坐在他身边一声不吭。
应该要安慰她一下，他模糊地想。可没等睁开眼睛，一阵清甜的香气便凑到了唇边。软软的，凉凉的，带着崔玉的味道。
他惊呆了，差点没忍住蹦起来，可本能地将那些冲动压了下去。那是老崔啊，是他兄弟，虽然偶尔被他闹得像个女人一样害羞，可她怎么能真喜欢她？
不能睁开眼睛，不能让她发现，装不知道好了。
然而，没等他想清楚，崔玉便离开了。
许久之后，备餐室里彻底安静下来。
就这样吧，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以后大家还是好兄弟。
“咱们当时还单纯，都以为你真睡着了不知道。可后来你都干啥了？在外面读书追不到小姑姑的行程，天天烦老崔帮你递话，送礼物，准备惊喜。你怎么就那么皮厚不要脸还吃准了她不会拒绝你？老子越想越不对劲，就越觉得你没人性。逮着人姑娘眼瞎看上你，你就肆无忌惮了是不是？老子好几次想戳穿你，老元和老夏拦住了，说老崔要知道了更伤心。呵呵，就看你蹦跶了年把——”
大房将手机捏得死紧，怪不得后来他和老崔绝交，老赵揍自己。该！
“你TM在备餐室装呼呼大睡了，你妈拎了咱们三个出去。她把老崔单独放一房间里，叫我和老元去另一边交待。你知道说什么了吗？无非就是咱们几个一起长大的，心思单纯，比不得外面的人心杂，所以要互相帮助。特别是你大房，那就跟一张白纸一样纯洁，要不是她一直看着，你就被人带阴沟里去了。重点，让我和老元别把这事儿到处传播，免得老崔和李阿姨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