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鞋,邵帅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
她抬头仰望着他。只见一件西装随意搭在他的臂间,领带松垮垮地垂在他的胸前,就连一向整齐的衬衫都显得有些皱巴巴的——而就这样一个略显邋遢的形象,在她看来仍然是那么的帅气、可爱……和令人心动……
“咦?你喝酒了?”
艾怒丽翻身坐起,看着他泛红的颧骨。
“没有。”
他推开她的腿,瘫坐进她的身边,一副连手指头都动不了的疲惫模样。
“这么累?”
艾怒丽不由自主地凑过去,替他抽掉领带,拿开西装。
“还好。这是上任后的第一个大case,整个公司的人都在看着,不得不费点心力。”他将头倚靠在沙发背上,冲她微微一笑。
“拿下来了?”
“当然。”
他斜了她一眼,明亮的眼睛里含着异样的水光。
艾怒丽疑惑地看着他。认识他这么多年,她知道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他才会双颊通红,两眼水润。
她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不由皱起眉。
“你在发烧。”
“是吗?”邵帅摸摸自己的额,“没感觉。大概是有些累了。”
他看看她的脸色,微笑道:“别担心,休息一会就好。”
艾怒丽瞪了他一眼,将他按倒在沙发里。
“你老实躺着。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邵帅顺从地倒进沙发闭上眼。
直到这时他才发觉全身的关节都在隐隐酸痛,太阳穴里也像有个小锤在不轻不重地敲着。
看来,真是有点发烧了。
“来,张嘴。”
他睁开眼,只见艾怒丽蹲在他的身边,手上拿着一个体温计。
邵帅皱起眉,抗议地瞪着体温计。
“乖,就算让我放心嘛。”
艾怒丽温柔地抚着他的眉,轻声哄着。
测量结果,38.2℃。
“看看,还说没发烧!”
艾怒丽瞪了他一眼,转身去翻药箱。
“没什么大不了的,大概是开会时正好坐在空调出风口下面,有点着凉了。”
邵帅想要爬起来,却又被她一把给按了回去。
“起来干嘛,躺回去。”
“没事,回去吃粒药,睡一觉就好了。”他又想爬起来。
“回你那老鼠洞?”艾怒丽按住他,“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给我乖乖地躺好!”
“真的不用,”他挣扎着,“小毛病而已……”
“你!”艾怒丽恼火地瞪着他,可一见他那病蔫蔫的模样,立刻又心软了。“乖,躺好,”她轻柔地按住他的肩,“你不想让我担心吧。”
邵帅愣了愣,嘀咕着“没什么好担心的”,却也十分不情愿地重新躺下。
没一会儿,艾怒丽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药走过来。
“来,把药喝了。”
邵帅的平生一怕就是中药,不禁扭起脸退避三舍。
“什么玩意儿!?”他抗拒道。
“这是正柴胡饮,退烧很管用的。”
“拿走拿走,”他用一种看眼镜蛇的眼神看着艾怒丽手里的碗,“一点小毛病,不需要吃药……”
艾怒丽柔声哄道:“你看,我只用了很少的一点水化开的,一口就喝下去了。这药不苦的,乖……”
再一次,在那声拉长了的“乖”里,邵帅违背意愿地喝下那碗药。
吃完药,艾怒丽软硬兼施,逼着邵帅去她的床上躺着,又翻出冰袋替他做着冷敷。一直折腾到十一点,感觉他的体温恢复了正常,她这才放心地抱着他沉入梦乡。
☆ ☆ ☆ ☆ ☆
时间:十月十四日星期六
地点:艾怒丽家
一种异样的感觉先于艾怒丽醒了过来。
她猛地坐起,回身摸着身边。
邵帅不见了!
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才刚蒙蒙亮而已。床头闹钟的指针也离六点还差着两格。
他能去哪里?还发着烧!
艾怒丽恼火地翻身下床,没费劲便在一楼的“老鼠洞”里找到了失踪的病人。
看着裹着棉被替她开门的邵帅,艾怒丽差点儿气疯了。
“你这是干嘛?!好好的又跑下来干嘛?”
她伸手摸着他的额,却发现他的体温更高了,不禁急得骂道:“看看你!好不容易退烧的,现在温度又高了!不行,我得送你去医院!”
“不用……”邵帅软软地抗议,“睡一会就好……”
“闭嘴!”艾怒丽一边怒吼着,一边七手八脚地帮他套上衣服,“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揍死你!……”
邵帅很想告诉她,如果他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就揍不到人了。可头重脚轻的事实让他没有精力再去调侃她,只得任由她摆布着自己。
“……哪有你这么任性的病人?!睡得好好的,为什么跑掉?你就是存心跟我作对,不想让我好过……”
艾怒丽几乎是一路骂到医院。直到医生再三保证,邵帅只是受了点风寒,挂点水退了烧就能让她继续骂个痛快,她这才放下心来。
折腾了一圈回到家时,已经快中午了。
艾怒丽不由分说,将邵帅按在自己的床上,并用最严厉的目光给锁上后,便去给他熬粥——她记得小时候,每次感冒了母亲都会熬些浓浓的粥。而她在吃了那粥后,感冒似乎真的很快就能好。她希望这个奇迹也能在邵帅身上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