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恭敬的态度让里正也肃然起敬,连声道:“自然,自然……”
如此,左瑾瑜就给牧疆使了个眼色。
牧疆道:“我这就回去拿银子。”
说罢,便牵了马车赶了回去。
没了牧疆在这儿,左家母子倒是胆子大了一些,左赵氏阴阳怪气道:“里正,您瞧瞧我都生了这多好的闺女,竟合着外人来坑我害我,如今还断了我儿半根手指,真是可笑。”
里正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事儿,之前还当是左瑾瑜与她娘俩合伙处处坑牧疆,没想到原是左瑾瑜夫妇早已和左家决裂。
他额头冒出了不少的汗,连连用帕子擦着,也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
“你也不必说这些。”左瑾瑜岂会不知她是故意说给里正听呢。
“里正也知道,我在家中都过了什么样的日子,况且我也没坑你害你,三十两银子换你宝贝儿子半根手指,是你们赚了。”
左瑾瑜淡淡说道。
“你这小贱蹄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左赵氏撸撸袖子:“你除了仗着牧疆,还会作甚!”
“我可以不仗任何人,倒是如果没有牧疆,你儿子现在少的就不只是半根手指了,我可比牧疆要狠毒多了。”左瑾瑜抬起手来看着自己的指甲,不咸不淡道:“我可没有牧疆那样好的脾气。”
“真是蛇蝎心肠!”左赵氏骂道。
“谢谢夸奖。”
说话间,牧疆已经掀开帘子从外头进来了,拿出三个十两重的纹银递给左瑾瑜,左瑾瑜又当着里正的面儿给了左赵氏。
“此事有里正做见证,我也好放心。”
左赵氏拿到手里又用牙齿一一咬了下,说道,确认是真金白银,好好揣进怀里,哼道:“没看出来,你这贱蹄子过的日子比我这个当娘的还要好,既然你能拿出三十两,想必家中很是殷实。”
“这就不考你多虑了,只有那三十两是你们的,旁的,一个铜板都跟你没关系。”左瑾瑜把话说的很是绝情。
处理完了此事,左瑾瑜才跟着牧疆回家,牧疆回去拿银子的时候已经把车上的半筐葡萄放在家里了。
外面的雨淅沥沥,牧疆来的时候带了两把伞,回家之后左瑾瑜看着那半筐葡萄越发心塞。
明明是左骞犯混在先,他糟蹋了自己两筐好葡萄,自己却又白白损失了三十两银子,天理何在。
“若是我们拿到镇上去卖,定也能卖不少银两。”左瑾瑜声音闷闷的。
牧疆道:“都怪我一时冲动,你心中有气,就打我吧,把心里的气全撒出来,这样也会好受点儿。”
他不仅没有保护了自己的丫头,反而还给丫头带了麻烦,着实懊恼。
“不打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左瑾瑜闷闷的,就是他知道是为了自己所以才这般难过。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完全找不到一个发泄口,可又实在是心疼自己那两筐葡萄和三十两银子。
她这么说倒更让牧疆难受。
忽而左瑾瑜又想起左骞跟她说的话,猛地转过头看着牧疆。
“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牧疆眸中一沉,深不见底。
“你这话又是何意?”
“左骞说过,葡萄这种东西在你们这里是没有的,而许多贫苦百姓闻所未闻,你既能自己种出来,想必跟那些普通百姓并不一样。”
牧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并用手指刮了一下某人的小鼻子。
“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左瑾瑜:“???”
“快说啊,你笑什么。”
“我可知道我脸上这道疤。”牧疆正色起来:“我当初从过军,杀过敌,这道疤就是那时留下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往事
左瑾瑜更是一头雾水,他跟自己说这些做什么?
不过他既然肯主动讲起自己的曾经,左瑾瑜也是好好听着。
“有一次,我们被敌人包围,困在山中,援军迟迟不到,可军粮已经所剩无几,所有人又饿又渴,绝望之际,在因缘巧合之下,看到了几棵葡萄树,才缓的一时之困。不过后来才知道,这种东西,只有达官贵人才吃的上。”
左瑾瑜点点头,听的很是认真,关注点却在他们被困的时候,眨巴着眼睛问:“那最后,你们是怎么突围的?”
说到这里,牧疆垂下眼睑,眸中沉色不少。
“是很多兄弟拼着性命杀出了一条血路,我们才得以突围,本来几百个弟兄,最后剩下的,也不过三五人罢了。”
左瑾瑜只听这话就能想象到当初血流成河的场面,神色也正经起来,怪不得以前他不愿同自己提及此事,原来……
“那最后打赢了么?”
“打赢了。”牧疆一拍双腿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可是打赢又如何?他那么多的兄弟,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而那场仗,他明明可以漂漂亮亮地完成,却没想到,竟遭了小人暗算。
想起此事,他双手握拳,指甲抠破了手心,最终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