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眼底,却是闪过一丝波动。
不在这只手上?
她垂下眼,盯着垂在一边的右手,心中闪过一个可能。
但随即,她又摇了摇头。
她尚记得,年前的一次下山,她干呕了一下,流苏便开玩笑,说她怀孕了。
为了撇清谣言,她卷起的是左手的袖子,里面的守宫砂还在。
若此刻说守宫砂在右手,即便面前这些人相信了。
那么秦玉和孟沥呢?
他们都是那次在场看到的人。
可是现在守宫砂是真的不见了,这点她无话可说。
但即便如此,也不代表,她们就可以这样耀武扬威的来管她的事了。
手指关节活动了一下,缓慢的紧握成拳。
苏天心缓缓地眯了眯眼,正欲开口说话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
“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
孟忘枢一身月白仙鹤对襟长袍,步态从容的自外头走进来。
众人都循声望去,看到他,有人发出吸气声,却未曾有人说话。
孟忘枢眼神在众人身上一扫,然后落在了苏天心的身上。
他眸色一沉,脸色骤变,快步走到她身边,脱下外袍便披在她的肩头,将人护在身后。
举止行云流水,护短之意,也异常的明显。
这一幕,落在安如是的眼中,变成了刺骨的痛。
“你们这是做什么?”
孟忘枢将人护在怀中,眼睛最后落在林教谕的身上。
“林教谕,你负责看管所有的女弟子,今日一早,不去上课,这么多人聚集在我徒儿的房中,将她弄成这般模样,是为何?说!”
最后一个字,依然严厉中带上了毫不留情的指责。
林教谕一抖,是吓了一跳。
“孟教谕,此番其实——”
“苏天心不守女戒,不遵妇道,在及笄之前与男子苟合,被我们当场抓到。”
安如是高声诉说,狭长的眼眶里,闪耀着一种名为讨厌的目光。
苏天心窝在孟忘枢怀中,皱起了眉。
仅凭她这一句话,她就后悔了当初的帮忙。
简直是愚蠢至极!
“与男子苟合?与何人苟合了?”孟忘枢轻笑,“是我吗?”
最后三个字,让安如是的眼一红,她张了张嘴,明明很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
唯有紧咬着嘴唇,瞪大眼睛,看着两人,身子紧绷的似是随时都会厥过去一样。
“真是可笑。”
孟忘枢眼带轻蔑与嘲讽,握着苏天心的手,却始终都未曾松过。
“且不说,她并未做出此等之事,单说她就算真的做了,也是你们配来质问的?”
他没有用“能够来质问”而是用了一个“配”字。
话语中,俨然对她们这种兴师问罪的做法,染上了一层怒意。
人人都知道,青竹学院的孟教谕是个难得的好脾性,身为教谕,身为王爷,全然没有脾气,友善待人,乐于助人,是个大大的好人。
如此也才笼络了众多少女的心。
可如今,他一番“变脸”,让在场的数十人脸上,个个都露出了怯意。
更甚至,有些人被他眼光扫到,都觉得似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割她们的肉一样,纷纷后退,又或者害怕的跑开了。
安如是更是气红了眼,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十分委屈。
“孟教谕。”林教谕看不下去了,抿抿嘴,主动上前,说道,“大家也是关心天心,担心她是否被人骗了,因此才会——”
“被骗?”孟忘枢一个眼神扫去,语气不紧不慢,带着阴森森的味道,“你的意思是我是个坏人?”
“不、不是的。孟教谕,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孟忘枢打断,大手摸了摸苏天心的头发,厉声道,“都出去。”
这话已经是压制着怒气下的客气了。
一些有眼力见的人早已往外退去,林教谕也上前拉了拉安如是,“走吧!”
安如是被拉着走了几步,目光却紧紧地锁住苏天心。
她在苏天心面前屡次提到孟忘枢,也说明了只有孟忘枢娶了她,她才可以彻底摆脱皇后和太尉的算计。
可是昨夜皇后派齐国公之子欲毁她亲白,她好不容易逃脱,却得知了苏天心与孟忘枢一夜风雨的消息。
两件事,如此之近,她怎能不怀疑?
所以今天她是冒着会被孟忘枢指责的风险来的,可到头来,他依旧要护着她吗?
他就真的这么爱她?
她心中越想越气,越想越不服输,反正今日已经弄成这般,再下去如何,她也不会惧怕了。
左右,她都是安家族长,皇上亲封的,谁敢对她不敬?
“我不走。”
安如是一把推开林教谕,快步走到孟忘枢面前,双手紧握着垂在两侧,眼中含泪的质问。
“你就真的这般爱她?她能在及笄之前,与你发生关系,说不定那之前,也和其他男人苟且过。”
面对如此露骨的指责,没有出去的人,听到后,都倒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