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谁都看到孟忘枢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人人都知道他护犊的很,尤其是护着苏天心,所以谁敢这般对待苏天心?
如今,安如是不仅敢,还是当着孟忘枢的面。
刹那间,有所骚动的房间里,再度迎来了诡异的安静。
大家都屏住一口气,一双眼睛都不敢眨一眨,纷纷盯着几人。
然后便听到孟忘枢张开嘴,叫了一声,“安如是。”
这一声,音色平稳,并无大家念想中的愤怒。也没有之前话语中的不客气。
反而像是刮过大风后的萧条,没有力气的折腾。
“是谁告诉你,天心与我发生关系的?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那么今日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追究,否则,就凭着安家侮辱苏家嫡女这一条,你觉得苏南陌会放过你?即便苏家放过了你,那么唐府呢?镇国大将军的威名,可不是随随便便的。”
一个是四大家族之首,一个是轩辕国赫赫有名的将军世家,怎会容忍从小就被疼到大的女娃受到一点外界的指责?
这话,已经是充分告诫了安如是,孰轻孰重。
若是安如是当真有些脑子,就会说出那人是谁。
秦玉在后方,神色一凛,眼神直溜溜的看着安如是,不动。
安如是低着头,全身在轻微的瑟瑟发抖,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直到嘴巴里尝到了轻微的血腥味。
“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看到的。”
此一言出,苏天心的眼中划过的是浓浓的不满与深深地失望。
这一次,她或许真的是看错了人。
她轻轻地扯了扯孟忘枢的衣袖,对他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再问下去了。
孟忘枢会意。
“好。”
他点头,然后松开苏天心,语速缓慢的说。
“那你可自己看清楚了,这是真是假。”
他二话不说的褪下披在苏天心肩头的外袍,抬起她的左手,点了点左手上臂原本守宫砂的地方。
然后他用手指指甲在她皮肤上,挑了挑,没一会儿,就掀开来一块指甲大小,薄如蝉翼的似是人皮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离开苏天心的皮肤后,那枚红润的圆点,就出现在了她的手臂上。
“守宫砂!”
温宁夏离他们是最近的,所以看得也是最清楚的。
“真的是守宫砂,不是假的。”
她十分兴奋,亲自确认后,更是傲然的对安如是挑了挑眉。
“安如是,我就说你故意冤枉天心的,天心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立刻给我家天心道歉!”
“不,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温宁夏单手叉腰,对林教谕说,“不如请林教谕来看一看真假,其他人也可以过来一看。”
她十分嘚瑟,就像吃瘪了许久,终于可以反败为胜了。
“林教谕,有请。”
林教谕被叫,也不好离开,与身边几位教授一起上前看了看,然后张大了眼睛。
“是真的。”
在所有女学子进入青竹学院的第一天,都是由她和几位女教授亲自确认她们守宫砂一事的,所以对这个不会看走眼。
“是真的,是的。”
不仅是她,几位女教授和其他学子们都看了清楚。
然后言语中,便开始指责安如是。
安如是一双眼,慌了神,乱了套。
“不是真的,不是。”她极度否认,“若是真的,为何要遮掩?一个深闺女子,遮掩守宫砂,定是有所图谋。”
“是我贴上去的。”
孟忘枢将那东西贴在指间把玩。
“为何?”
安如是问。
“因为不想任何人觊觎她。”他将那东西,碾成了粉末,才道,“今日发生了这事,我也不妨在这里说一下。”
众人立刻将目光投射在他身上,屏息凝神的听着。
孟忘枢眼神扫视一周,然后落在了窗外某人身上,最后才在安如是身上停留。
“我不管外界如何传言,待天心及笄后,我便会上门提亲。她这辈子是我徒弟,也必须是我发妻,靖霆王府的王妃。所以今日便算了,此后,但凡出现对她不利者,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他语气淡然里还夹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霸道索取。
更是在最后以王爷之尊,宣布此事并非玩笑。
这话带来的震惊,是比起刚才众人知道苏天心的守宫砂真的没有了,还要令人惊愕不止。
不仅是她们,就连苏天心也是狠狠地吓了一跳。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他分明前几日,两人独处之时,都还不肯应言娶她。
却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了这样的话。
难道仅仅是因为昨夜,他要了她,对其的愧疚?
苏天心心中酸甜难开,看着孟忘枢,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小手紧紧地握住他衣袖的一角,像极了儿时跟随大人出去逛街时的胆怯。
“都听清楚了?”
他再度出声,打断了诡异的气氛。
“听、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