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红枝姑娘以为终于忙完手头的事,并且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的时候——
窦氏保太后,找她了。
虽然这保太后不是拓跋焘亲娘,但是红枝依旧好忐忑。
话说拓跋焘的亲娘是杜贵嫔,但是她老人家早已经去了极乐世界。
所以拓跋焘是由这位窦氏养大,据闻窦氏对拓跋焘视如己出,非常之好。
拓跋焘也待她无比尊敬,如同对待亲生母亲一样,这不,前些日子窦氏还被封为保太后了。
当然,关于杜贵嫔的死——还是有必要一提的。
她不是病死,也非自己想不开,而是被赐死的。
北魏祖制——“子贵则母死”。
若是皇子被封为太子,则母亲就要被赐死。杜贵嫔死的那一年,拓跋焘还是个小孩子。
她笑着看自己的儿子离权力中心越来越近,然后只好无奈赴死。
不过,时至今日,拓跋焘是不会再提这件事的。
生母的牺牲,是一种成全,必须要付出,且无可奈何。
这个制度无比残酷,且有无上的执行力。
后宫的这些女人——总有一个要成为杜贵嫔。
当然,徐红枝不知道北魏还有这样变态的制度。
若是她知道的话,估计会把北魏的开国祖宗骂到找不到回家的路。
今天,是徐红枝入宫以来第一次正式接触窦氏保太后。
徐红枝小心脏乱跳,心里想着万一到时候说错话什么的怎么办。然而等她见到窦氏的时候,就彻底放宽了心。
——真是无比慈祥的一个老太太啊。
红枝咧开嘴甜甜一笑,行个大礼,道了声:“问保太后安。”
窦氏笑着让她起来,还给赐了座,说道:“听孟夫人说新来的女侍中甚是有趣,如今看来的确是个有意思姑娘。”
而此刻孟夫人就坐在旁边好吗?
徐红枝看了她一眼,有啥了不起,按品级来,老子和你一样的。兵来将挡,我水来土掩。
孟夫人满脸笑意,柔声道:“可不是嘛,听说甚有才华呢。”
哼唧。红枝回道:“谢夫人夸奖,若是有想学的,小的无比乐意当这个师傅。”
孟夫人一阵窘迫,这死丫头怎么这样?自谦都不会吗?
“听说红枝姑娘本是南朝人?”
切,来这招?红枝在心底鄙视了她一下,太逊了好吗?
“陛下这会儿都遣使臣去南朝了,想来很快就能恢复邦交,以后南北往来方便了,小的说不定还能回家瞧瞧。”红枝答得无比顺溜,扯皮谁不会啊?
“听说红枝姑娘最近在写故事?”
听说你个毛线啊!没人告诉你其实你就是个喜欢嚼舌根子的女人吗?!
老子写专栏要你管啊!哼唧,徐红枝瞬间内心得到了安慰。
拓跋焘不喜欢她,不喜欢她,召幸她只是单纯解决生理问题。本来以为孟夫人很强大好吗?
徐红枝一摊手:“没办法,宫里太无趣了,写故事解解闷。”
“何时也给哀家瞧瞧。”一旁的窦氏笑意盈盈。
红枝瞧她也无甚恶意,遂道:“不知保太后有无看过《洛阳早报》呢?”
老子知道你们这些深宫女人没见过这种猎奇惊艳的东西啊,给你们长长见识好咩?
【一四】假面公子,为何人
窦氏倒是没听说过有《洛阳早报》这个非生物,于是徐红枝回去搬了一部分旧报过来。
要说这《洛阳早报》如此八卦,万一要是写了啥不好的东西,岂不是要惹怒太后?
非也非也,此报为求长命,从不刊载本朝皇室秘史,专门登载其他皇室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取悦本朝民众。
窦氏只随意翻了翻,便表现出莫大的兴趣。
红枝心里暗叹,果然八卦不分男女老少,一把年纪仍旧喜欢八卦的大有人在啊。
坐在一旁的孟夫人面色甚差,瞪了一眼徐红枝。
徐红枝也不理她,兀自瞥了瞥外面,哼唧,老子已经把你踢出情敌阵营了,你不够级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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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出使队伍行至建康,已是六月。
暑气正盛,蝉鸣声不绝于耳,地面都要热得冒烟了。
刘义真看着这昔日故乡,又悄悄放下了车窗帘子。离开建康城,已是一年有余。这一年过得像漂浮在空中一样不真实。
树木依旧蓊郁,坊间依旧无人烟。这盛夏午时,除了虫鸣再无他音。
而步堆将军面对建康城这无比燠热烦躁的天气,早已怨言不断。
这建康城气候怎的如此恶劣,真是让人烦。
步堆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的刘义真,心想这人竟然大暑天还戴着面具安安静静坐着,就不觉得热吗?
好不容易到了驿馆,刘宋政府作为接待方甚是热情啊。
步堆喝了一碗冰镇绿豆汤,大叹爽快。
瞄了一眼旁边戴着面具的刘义真,咽了好几下口水,也没揣摩好要怎么开口。
步堆觉得自己乃一介莽夫,说话本来就不动脑子,别不小心说了什么话惹这位喜怒不定的长孙师傅生气,于是都吓得不敢轻易开口。
终于鼓足勇气,把一碗绿豆汤递了过去,简简单单道了一声:“天热,喝。”(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