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劳家卓先生,各位的报道未免有些太过敏感了,检察机关只是有些事情请副总配合调查,当然劳通银行的管理层更加不存在任何收受贿赂现象,感谢各界的关心。”
“我相信为了金融市场的稳定繁荣发展,政府会给商业银行一个公正公平的信贷环境。”
“在此次记者会之后,希望各位媒体朋友据实报道,”林宝荣依旧笑得大方得体,却带了几分冷意:“我们将保留通过法律手段维护公司形象的权利。”
镜头带过去,整个劳通银行总部秩序井然,职员神色平静,高素质的危机应对让人心生佩服。
局势正在好转。
我情绪却完全紧绷,一整夜无法安睡,心神不宁地等在家里。
下午时分,检署高耸大楼的门前。
经局长亲自将家卓送至门口,两人风度翩翩地握手,笑对镜头。
局长笑得诚恳万分:“感谢劳先生的通力合作。”
家卓微笑着说:“不客气。”
大批的记者涌上前采访,家卓未发一言,只在律师和助理的拥簇下,快速地上了汽车。
这时金匠公司报道已经出来,别墅工程首期顺利开盘,一派欢腾昌盛景象。
这一仗干得真是是漂亮。
苏见给我打了个电话:“映映,他还有些公事要处理。”
“嗯,”我低声说:“我明白。”
苏见说:“他没时间给你打电话,别太担心。”
晚上八点多,我从落地窗外看到一排闪亮的车灯在楼下花园车道闪烁,即刻从沙发上跳下来冲了出去。
我跨出电梯时,几台车子正好停在楼下。
苏见率先走了下来。
司机走到中间的那辆车,躬身拉车门,家卓从后座跨出,我隔了一小段距离看过去,他除了有些倦容,看起来倒还好。
只是他下车时已经有些站不稳,张彼德伸手扶了他一把。
我觉得眼眶滚烫,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他微笑。
他露出轻浅笑意叫了我一声:“映映。”
家卓轻轻推开了彼得的手,站定在台阶上。
我这时才看到了后面还有一辆车驶进来。
司机躬身上前,将老头子从车中迎出。
我上前打了声招呼。
老爷子一头银发疏得一丝不苟,嘴角抿出威严纹路:“映映,陪老二上楼来。”
下属拥着老爷子往前走。
我站到家卓身旁,挽住他的手臂,他轻轻靠我身上卸了一些力。
走进客厅时,老爷子也不坐,只是直接地问:“在公司不方便说,到底怎么回事?”
家卓站在他身前,沉默以对。
老爷子皱眉:“你做事一向严谨,怎么会牵扯到受贿?”
家卓淡淡地道:“我以后会更加仔细。”
老爷子:“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家卓不温不火,却仍然道:“我不清楚,查一下。”
老爷子额角一块褐色寿斑跳了跳,又看了看家卓,终于还是忍住了,只简单地问:“脸色差得很,里边为难你?”
家卓忍不住轻咳一声道:“还好。”
老爷子说:“家骏签下银江的案子后,他妻儿都在本埠,他回来接我班子,我调你去香港。”
屋内突然一片寂静。
张彼德脸色微变,按捺不住超前跨了一步,苏见连忙一把扯住了他。
家卓平和地说:“我听从公司安排。”
老爷子点点头,抬脚朝外走:“好好休息。”
大门关上的一刻,家卓轻轻呼了口气,身子骤然一晃。
我伸手搀住他,他身子已然支撑不住。
苏见急声道:“映映,扶他坐下来。”
家卓一手扶着我的手臂,一手撑着沙发无力地跌坐了下去。
“家卓——”我慌忙道:“怎么了?”
他握着我的手,露出一个微弱笑容,抬手按着额头,闭着眼轻吸了口气。
好一会他才勉强睁开眼,看了一眼仍站在客厅里的数人:“都坐下来吧。”
苏见几人坐在了沙发上。
杨宗文将手上提着的箱子搁在了客厅茶几上,一手探了探他的脉搏,简单地说:“躺下来。”
家卓抬手阻止他:“只是有点累,宗文,没什么事。”
苏见忍不住问:“是谁签的调查令?”
家卓语气很低,显出了一丝幽冷:“周煜国。”
“有没有问出你什么?”
“没有,”家卓靠入沙发深处,倦倦地说:“他们没掌握什么实质性证据。”
我斟茶出来,听见他们还在谈公事,他熬了这一天一夜,真不知哪里来的精力。
家卓站起来:“上楼书房说吧。”
“等一下,”杨宗文喊住他:“家卓,你最好先打一针。”
“宗文,辛苦你,你回去休息吧。”家卓说。
“我也很忙,你要是半夜生病自己叫救护车。”杨宗文毫不客气。
“没有这个必要。”家卓说,不带任何情绪。
“脉搏迟缓,血压很低,是不是还伴有胸口持续性闷痛?杨宗文不耐烦地道:“你要是想现在就倒下去,你就继续死撑。”
家卓冷着脸不理会他,朝楼上走。
“家卓——”苏见劝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