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解释,顾念书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其实他也明白,他经常打架,头也受过不止一次的伤,头上血管密布,也很脆弱,砸破了,比其他部位受伤流的血多。
“那她为什么还昏迷不醒?”
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冻得久了,苏醒的确是需要些时间的,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
赤脚答的跟他想的差不多。
一旁民警终于也等得不耐烦了,再这么耗下去,真是一丁点线索也别想找到了。
“行了顾念书,你看她这也稳定了,没有什么危险了,你就让她好好休息,咱们先做笔录。”
顾念书闭了闭眼,终于站起了身:“好。”
帮苏巧云又掖了掖早就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他这才跟着民警去了一旁屋子。
民警搓了搓手,掏出本子和笔。
“你是在哪发现的她?”
“野杏林。”
“野杏林哪儿?”
“过了野杏村地界,刚到小赵村那一块。”
“你发现时,现场是什么样?”
“她被埋在雪底下。”
“有没有发现凶器?”
“没有。”
“你知道凶手是谁吗?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
搁在腿上的手攥紧了,顾念书垂下了眼帘。
顾念书问:“刘水莲呢?”
民警道:“还在大队呢,怎么了?”
顾念书抿了抿唇,又问:“她怎么说?”
“她说她跟着你出来找人,什么都不知道,让她带着去案发现场,她也说不记得路了。”
“这凶手要抓到,会怎么判?”
民警砸巴了下嘴,“这已经算是刑事案件了,故意伤人,不,故意杀人,我也不是法官,我也说不好,不过这种情况的话,严重的就是枪毙,嗯,再轻点儿的话也就是无期徒刑,最差也要判个几十年吧。”
“那如果犯人主动自首呢?”
民警睁大了眼,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你不会又打算往自个身上揽吧?”
“不是,我只想知道自首的话会怎样?”
民警道:“肯定会根据情节严重减刑啊,减多减少都会减的。”
顾念书沉吟片刻,站起身,“等我会儿。”
民警夹着笔吆喝道:“你要去哪儿?”
顾念书已撩开棉帘儿跑了出去。
刘寡妇揣着手在大队走来走去,大队没有生炉子,湿冷湿冷,顾老爹专门从家掂了个小火炉过来,这才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点暖气儿。
两个民警围在炉边烤着火,村长在一旁陪着,几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闲话,顾念书就这么直闯进来。
几人赶紧先问苏巧云怎么样了?
顾念书淡淡说了声没事,眼直勾勾地落在刘寡妇身上。
“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民警互相对视了一眼,到底没有阻止。
刘寡妇脸上明显露出点笑容,赶紧点了点头跟他出来。
外面太冷,两人也没有走远,就在屋檐下,看着满院风雪。
“你自首吧。”顾念书开门见山。
刘寡妇的眼瞬间红了,“你说什么?你喊我出来不是商量怎么瞒天过海的吗?”
“瞒?怎么瞒?就算我不揭发你,等巧巧醒了,你一样躲不过,还不如自己自首,争取减刑。”
刘寡妇急道:“怎么会躲不过?只要你跟苏巧云好好说说,你俩都不揭穿我不就行了?反正她现在不是也没事了吗?就当原谅我一个老糊涂的不行吗?”
顾念书扭过去不再看她,依然还是只有那一句:“你自首吧。”
“你想让你妈被枪毙吗?!”
“自首的话,应该不会被枪毙。”
“你也说了只是应该,万一要枪毙呢?你忍心吗?我可是你妈?!”
“就是因为你是我妈!我才让你去自首!”
啪!
刘寡妇一巴掌扇在了顾念书脸上!
“你这不孝子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让你妈去送死!”
顾念书不防她会动手,被扇的脸歪到一旁,滞了半天,突然回头砰的一拳砸在墙上!
刘寡妇吓得浑身一颤。
顾念书没戴围巾,裸露的脖子不断灌着冷风雪沫,冻僵的拳头砸在墙上,砸出一个血印儿。
“你应该庆幸她没事!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会跟你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刘寡妇含泪苦笑,“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替你那个妈报仇,你做不到杀了你亲爹,怎么就能做到杀了你亲妈?!那个女人比亲爹亲妈,比所有人都重要吗?!!你看看,我没说错吧?她这不就是个狐狸精吗?!把你的魂儿都勾没了,杀妈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砰!
又是一记重拳,擦过刘寡妇的脸,砸在了她身后的墙上。
“我再说最后一遍,去自首!”
“我不!”
顾念书瞪着她,死死地瞪着她,眼底血丝早已崩裂,整个眼白通红一片,砸在墙上的拳头还杵在那儿,血液来不及流下就已冻结粘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