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队长的威信很高,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真的,乡亲们的视线齐刷刷转向了潘建国。
潘建国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瞥了一眼孙队长,冲苏巧云怒道:“你什么意思?!在大队不记得铲子在哪儿?这会就记起来了?你耍我一个人不够,耍全村人?”
“就是!太不像话了!”李秀菊叉着腰力挺潘建国,“你糊弄的全村人跟着你过来溜腿,到底安的什么心?!真当我们农村人好欺负?你们城里人就高人一等?!”
潘德全几人也跟着嚷嚷,要不是苏巧云是个女的,只怕一拥而上就要揍人了。
苏巧云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摸出个小铲子,斜阳暖照,映着她玲珑剔透的眸子,无畏无惧。
“潘建国,看见这铲子了吗?”
潘建国正在气头上,想都没想,“看见了,怎么着?”
“它明明没掉河沟,为什么你要说你亲眼看见它掉进去了?”
“我……我看见藤筐掉进去了,想着都一块儿掉进去了。”
“这么说好像也挺有道理。”苏巧云点头。
潘建国突然反应过来,“你揣着铲子让我们捞铲子?你的心可够歹毒的!”
李秀菊:“就是!毒肠子!”
苏巧云低头轻笑一声,再抬头的视线让人发寒,“我还想问问你,你说你跟我挖了一下午地米菜,连我带没带铲子都不知道?”
潘建国瞬间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昨天下午根本就没带小铲子。”
潘建国如果真跟她在后山待了一下午,不可能连她带没带工具都不知道。
这档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说谎不可能!潘建国只能咬牙死硬到底。
“谁说没带?!就是这把铲子,你看,铲子把儿还缺了一块儿,我记得清楚着呢!”
“ 是吗?”苏巧云不慌不忙,举起那小铲子冲挤在最前排的鼻涕孩儿孙二小笑道:“二小,快瞧瞧这是什么?”
二小蹭了一把鼻涕,接过来看了一眼,“这不是你今儿早上你刚从我家借走的吗?”
一旁孙二小的姐姐也说,“对对,就是我家的,昨儿下午我还用它刨坑点豆呢!”
这下,人群可嗡嗡开了。
“这意思,昨天建国没跟她在后山?”
“建国为啥要扯这种谎?”
“我前两天还听他夸苏巧云长得俏,该不会是故意往人家身上泼脏水吧?”
李秀菊眼珠转了两下,一挺腰板,“大家听我说!现在她可亲口承认了,昨个下午潘建国没跟她在一块儿,那就没人能证明她昨天在这儿挖地米菜,那我家的鸡蛋,到底谁偷的?!”
第7章 总算承认了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众人立马调转枪头,再度指向苏巧云。
“一会儿说铲子在家,一会儿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会儿又成了二小家的,这女人嘴里怎么没半句实话?”
“就是,早说铲子没掉河沟不就完了,折腾谁呢?”
“看这俏模俏样的,咋这么爱挑事儿呢?那鸡蛋八成就是她偷的,不然她折腾这么些乱七八糟的干啥?”
李秀菊腰板更直了,指着苏巧云,标准的泼妇骂街姿势。
“昨儿晌午就你去过我家,鸡蛋就是你偷的!今儿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你要不给我跪地磕头,我,我就豁着糟践六毛钱车钱,我上县派出所告你去!”
潘德全搓了搓总算稍微暖和点的胳膊腿,嚷嚷道:“这婆娘太歹毒了,偷鸡蛋不说,还耍咱们大家伙儿,告她!非让她吃牢饭不可!”
七十年代,特殊时期将过未过,打击违法乱纪还是相当严厉的,没人告也就算了,真闹到派出所,只要有证据,再小的芝麻绿豆也得脱层皮。
潘建国几个狐朋狗友还在跟着起哄。
“告她!告她!太不像话了!!”
苏巧云转头瞄了潘建国一眼,那水灵灵的眼,除了桃花眼真找不到别的形容词,好看的瞅谁谁都得肝儿颤。
潘建国色|迷心窍好了伤疤忘了疼,自以为领会了那一眼的真谛,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哎呀,苏巧云同志,咱俩不就一块儿挖了一下午地米菜吗?又没干什么不该干的,就算真干了,男未婚女未嫁的,怕什么?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随即转头对乡亲们说:“她是个女同志,就是怕乡里乡亲的说闲话,其实昨儿下午,她真是跟我在后山待着。”
李秀菊一听,这不是拆她的台吗?脸色立马就不好了。
“潘建国!你怎么还帮她瞒呢?人家都不领你的情!”
不等潘建国回话,沉默了半天的苏巧云突然凉凉的开了口:“我也很好奇,明明是我一个人在后山,为什么你要撒这种谎?”
“我……”潘建国猛一下没反应过来。
苏巧云上前一步,晃了晃那小铲子,“还说自己记得清楚着呢,为什么撒谎?”
李秀菊见状,上前一步挡住潘建国面前:“你先跟我说清楚鸡蛋的事!你到底跪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