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游直接忽略这种毫无营养的幼稚表情。
“不要再试图进去兼职,这里不招童工。“
他公式化地说完,没再看她,走向停在一旁的车子。
单徙愣了短暂两秒,握了握拳,快步追上去。
“那个!”她壮胆拦住他的路,站在他面前,深吸一口气。
“我不是童工,我——”
“身份证。”张梓游打断她的话。
“我、我是说……”单徙努力措辞,“我的技能跟素质都不是童工水平,酒店工作人员能做的事,我都会。”
她仰头看着他。
可是这个男人一言不发,神情毫无波动。
他垂着眼皮,似乎是在打量眼前的人,又似乎只是在等她自动自觉离开。
细长的睫毛垂下,在他的脸上投出两片月牙形黑影。
单徙的手掌心都冒汗了。
“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兼职。”
她补充完这句,有点气馁地低下了头。
傍晚的夏风从两人之间轻轻刮过,有丝丝凉意。
“手伸出来。”
“啊?”单徙重新仰头看向他,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
张梓游有点不耐烦地重复一遍:“把你的手伸出来。”
她眨了眨眼,有点紧张地伸出手在他面前。
“打开手心。”
“啊?”单徙不解地望着他,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张梓游没耐心也没时间了,抓住她的手,翻转过来,摊开她的手掌心。
单徙有点抵触地缩了缩手臂,但是抽不回来。
他的指尖轻轻滑过她掌心的皮肤,在她手指根部摩挲了一下,然后放开。
单徙:“……”
脸庞突然有点发热,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适合刷碗。”
张梓游轻笑一声,如同嘲笑午觉梦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少年。
什么意思?
单徙困惑地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
她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摸了一下,除了手指根部有小面积的一层薄茧,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的吧……
“跟我来,需要兼职的小姑娘。”
他的声音透着浅浅的笑意。
单徙抬头,那个男人已经转身往酒店正门去了。
途中他不经意地抬手看了眼腕表,表盘表面折射出银色光芒,划过她面前。
单徙觉得这个男人真是……怪得不止一点点。
4
前台杨艳看见几分钟前出去了的张梓游又返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脸迷茫的小单徙。
她也迷茫了。
这是要再一次“兴师问罪”?
这位主儿也太难搞了吧……
杨艳假装忙着其他事,再看时,那两人……已经进电梯了?
电梯里,单徙站在他后面两步,双眼转来转去,想看他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看。
空气中飘着一种淡淡的香味,像青柠,又像西柚。
他穿纯黑色的衬衣和纯黑色西裤,双手收在裤兜里,长身玉立,脑后的短发也是乌黑细碎的,全身上下大概只有脖颈处露出的皮肤才是白皙的。
色彩心理学上讲,喜欢黑色的人多半古板严谨,心思深沉。
单徙默默地舔了舔唇,想起了班上那些个成天高谈阔论、过分活跃的男生们,不自觉地在心里做着对比。
“工作牌。”张梓游稍稍侧身。
单徙慌忙移开了视线,放在身前的十指不自在地扭在一起,又假装把视线移回来,“……什么?”
张梓游看向她的工作服口袋。
顺着他的目光,单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工作牌。
他伸手过来,拿走工作牌。
“那个……”
单徙简直……
她拼命让自己保持淡定,反正已经被这个男人莫名其妙嘲笑过了,再、再笑一下也没什么……
“伪造的。”张梓游语调平淡地下结论。
“……”
瞥到姓名一栏,他突然抬眼盯着她,眉峰微蹙,欲言又止。
单徙只觉得面前人唇红齿白,好看得很。
下一秒,‘唇红齿白’的人就露出一种一言难尽的神情。
“……小天使?”
“……”单徙迅速从他手里夺回工作牌,脸上爬上绯红。
电梯门在这时开了。
她跟在他身后,边往外走边嘀咕了一声:“反正是伪造的,写上小名怎么了……”
“小名?”张梓游把手收回裤兜里,索性斜靠在电梯门上,挡住她的去路。
他问:“你是说,这是你小名?”
“是……”单徙心想,你要笑就笑吧……
指尖触到了口袋里不知何时放的糖果,张梓游突然觉得喉间发涩。
他一向讨厌吃糖,除了柠檬味的。
“谁给你取的小名?”
他垂下眼皮,剥开一颗糖。
“我自己取的。”单徙眼睁睁看着他一个年轻男人、动作如此自然地靠在电梯门口吃糖。
“那你有翅膀吗?”张梓游把糖纸揉成一团,抛向一旁的垃圾桶。
“……”单徙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没有吧。”
“你知道上帝给天使安排了什么样的命运吗?”
单徙:“……”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