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城和A城的火车三小时到。一过了五点,进入天色较暗的时间,火车内打起了暖黄护眼的灯。
火车平缓地行驶着。长长的身体在黑色轨道上穿行。过了黑黝黝的隧洞,像是拉长的线条忽然地驶出。
两旁都是农田和被雪覆盖的树木。再远点墨绿的山被数不清的雪色和云雾笼罩。进入雪色地带,一切就像冰住地缓慢下来。
江琪托腮看着这些景色。一股奇妙的平静在心底升起。
她感到相当平静。
同样是朋友,祝洋愿意把又诤的一切告诉她。但作为詹夏的朋友—也可能是最好的朋友—江琪完完全全没那个心思和祝洋说詹夏的事。
这并非她有意对祝洋有意隐瞒。也并非她和詹夏的感情不如祝洋赵又诤间深。
她不愿意随便将詹夏的事情说出来。她深刻地知道,祝洋在剖析这方面相当有经验。也许问了祝洋,她一路都有这种冲动,有满腹的疑问和不解想和身边看书的男人说。但她都忍下来了,尤其在进入雪城一带后。
祝洋绝对会冷静而全面地分析。
那时候就连最后欺瞒的机会也没有了。被夏夏欺瞒着的自己不会再心甘情愿,那时候两人之间就很难面对了。一想到这,江琪就逃避般地拒绝面对。
第33章
呈在眼前的视线忽然被一片林子吸引。
江琪推着身旁的祝洋,“原来你们这个季节还有花会开。”
祝洋抬起脸跟着来看。
“是樱花吗?好像啊。”
“不是的,”祝洋望着她指的那一片说,“是异木棉,也叫美人树。”
“简直太漂亮了。”江琪喃喃地惊叹。紫色、粉色都有的花瓣雪团似的锦簇在一块,好像染了大量水的水彩泼开,包裹在一起,又随云天舒展。
再进去,异木棉消失了,一长条绿荫道横贯连绵地伸出。
火车在轨道渐息渐停。一开门,人群鱼贯而下。江琪跟在拉着行李箱的祝洋后面跟下。因为在队伍的比较后面,走下没多久,火车就轰隆隆地开走了。“我已经订好了酒店,现在就过去吧?”祝洋转头和她说。
火车声相当大。风雪从火车台的外面卷进。祝洋边说边向她伸出手来。
在异地他乡,江琪感到不可思议的熟悉感。像是很久以前就来过,火车场再汹涌的人群,眼睛也只是看着面前的一个人而已。
“嗯!”
她相当开心地扑过去。两人紧握着手把行李箱拖下,乘在电梯缓慢下降。
春节的气息吧,把这座原本被雪包裹的城市裹上几分闹意。潮湿的街道积着厚厚的雪,泥土是脏的,好几次她感觉鞋里渗进雪意。到了预订的酒店,祝洋向前台签了字拿走房卡,一进门江琪迫不及待地查看湿漉漉的袜子。
“全部都湿了……”她苦恼地皱起眉喃喃,“早知道不穿运动鞋。”
“先洗澡吧?”祝洋打开了酒店房间的空调,把卫生间的也打开,走出来说。
江琪索性不穿袜子。和祝洋分别地洗完澡,套上早准备的衬衫裤子,她把头发也洗了,吹完头发相当地温暖。点了酒店的自助晚餐,全部做完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酒店的挂墙电视放着当地卫视的连续剧。
她和祝洋坐在床上看,相当认真。有好几次,江琪停下来偷偷打量旁边的祝洋。
他一察觉,江琪就别过脸去。
“怎么了啊?”不知道第几次,他终于开口。
“好奇怪。”江琪小声嘟哝,“第一次和你单独在一个房间里。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两个人傻乎乎的模样。”
听完祝洋就笑了。
“别笑。”江琪微红着脸轻斥。
“那我们就做点事情吧。”
祝洋关掉了电视,顺便把电灯关上。房间就只有一点从窗帘外传进的清寥的雪光,簌簌地照进窗户。江琪紧张地心到了嗓子眼。
“不冷吧?”他说。
“嗯。”江琪轻轻点头。
祝洋的身体慢慢爬到她身上压着她。从衣服开始,脱得相当缓慢。整个过程江琪下巴搁在他的肩膀。眨巴眼睛看着墙上感应热温的红色光点。脱完她的,祝洋开始脱自己。再互相碰到时,已经是赤诚相待,这时江琪完全地脸红,庆幸灯没开。
他的呼吸相当近地扑在她脸上。
“还有窗帘……”她羞赧地说。
“嗯,对。”祝洋伸手拉上了窗帘。“现在好了。”他说,再像巨大的毛毛虫蠕动覆到她的身体上面。
她把嘴唇向上递出,让祝洋低头,就能很顺畅地吻住。紧接着他抚摸她的肩膀,手臂,嘴唇碰到地方,她轻微地颤栗。
酒店房间很安静。静到连呼吸声也停止,只有空调的声音缓慢流动。
江琪大概有点明白文秀说的那种感受了。
整个连畅的过程不说一话,爱抚到深处,无论她还是祝洋发出的原始的反应,已经最真切地代表了两人,在身体和灵魂的深处接受有如洗涤的一次交流。
没有污秽,只有袒露。赤诚的袒露。
仿佛全身被洗净,偶尔喉底发出的声音,紧接着是床单的摩擦和蠕动,她随着祝洋的动作慢慢地看到被叫做天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