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一摆手,近侍也恢复如常。
侍卫们押着凌云志进来。
王爷装作不知,流星般的眸子里含了一抹惊讶:“怎么回事?”
“回王爷,这厮竟敢调戏王妃,被我等拿了,送来请王爷治罪!”
一抹肃厉之色掠过王爷银面,“竟有这样的事?怎么不见王妃?”
“王妃哭花了妆容,正回去盥洗呢。”
“那快请王妃前来对质。”
不一会,梳洗过后的倾城由四个丫环陪着,款款而来,至案前盈盈而拜:“妾身见过王爷。”
王爷明知故问:“王妃,侍卫们说凌大人调戏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倾城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王爷,妾身虽然先前曾与凌大人有过婚约,可天意有缘无分,既然与王爷成了佳偶,便一心只在王爷身上,谁曾想这凌大人倒是个不死心的,竟然传口信过来,要与妾身私会,妾身恼怒不已,这才事先埋伏了人在这花园里,这厮果然是个胆大的,竟真的混进王府里来调戏妾身,当即被拿了,送来请王爷治罪!王爷,您可得为妾身做主!”
两世的冤屈,直冲九霄,凝成厚厚的云团,化了不干的泪珠抛洒下来,直映得那张世间少有的花颜更加妩媚娇妍。
王爷看在眼里,爱在心头。恨不得即刻就揽进怀里,心肝肉叫着抚慰一番。
倾城此番,也不再做戏,上面坐着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可以替自己出气之人。
王爷鼻翼像蝴蝶的翅膀,在暴风雨来临前拼力扇动着,冲凌云志冷冷道:“凌云志,王妃所言可是真的?”
凌云志也不正面回答,只一脸痴迷相:“无论经历多少风雨,我对倾城的一片痴心都不会改变,正所谓“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阵阵,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倾城心中暗忖:“前世果然出现了夏雨雪,咱们到底是绝了的。”
王爷气得面如青石色:“凌云志,你竟敢觊觎本王王妃,看来调戏一事也是属实了的!”
凌云志道:“本就情深意笃,何来调戏一说?”
倾城疾呼:“王爷,这都是他一相情愿、血口喷人罢了!”
王爷冲倾城道:“那王妃以为该如何处置凌云志?”
“调戏皇家亲眷,要押赴刑场问斩的!”
倾城一双水杏大眼里面含了一抹绝决的杀气。
王爷看不出一丝破绽,思忖了下:“那就绑去宫里,让父皇下旨问斩。”
倾城一听,流下欣慰的泪水:“谢王爷给臣妾做主!”螓首触青砖,叩首发出声响。
王爷看在眼里,心中一块大石,顷刻间着了地。
侍卫们推着凌云志往外就走。
倾城如释重负。
王爷却在想:看来卫倾城对凌云志是绝决的了,可真要把他给杀了,本王倒不忍心,不管怎么说,都是本王横刀夺爱在先,哪怕凌云志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如今再取其性命,未免过了。
于是唤了声:“回来。”
倾城心中一颤,又生什么枝节?
一行人留步。
所有目光都看向王爷。
王爷道: “爱妃可知一个典故?当年楚王饶过了调戏爱姬的大臣,后来那个大臣为报恩,毕生都效忠于他。”
倾城听了,花容黯淡,向上叩首:“许姬只是美人,可妾身是王爷正妻,妾身受得委屈,可王爷也要体面的啊!”
王爷暗忖:素日知她是个心高的,今日说话倒还像个妃子样,不过,我一生无甚污点,只这夺爱一事实不光彩。今日我就还他一个人情,自此两不相欠。
王爷拿定了主意,便流露出一副胸襟似海的神情来:“即为本王正妃,更应有胸襟,正所谓‘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王爷可知,凌云志可不是那断了帽带之人,留着他,日后定是个祸害。”
王爷玉面之上现了一抹自负的神色:“以本王的家世、人物,还怕一个小小的凌云志不成?他就是孙悟空,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去。”
王爷暗忖:前世是我大意了,才让他得逞,今生存了戒心,他休想再翻出什么浪来。
倾城剪水双眸含了冰霜一样的凄冷,道:“王爷定要饶了凌云志?”
王爷轻轻点头,风度翩翩佳公子。
倾城绝然而起,拔下头上赤金累丝嵌宝凤头簪来,青丝泄下,飘洒在衣前。
“既然王爷如此看轻妾身,妾身自此便与王爷恩断义绝!”说着,从左边紫色袖管里褪出一把剪刀来,笼了那青丝,当即要剪。
四个丫环赶紧过来将玉臂死死缠住:“王妃不可!”
王爷也唬得从蟠龙宝座上站起,见剪刀被夺下,方才松了口气,冲凌云志骂道:“还不快滚!”
侍卫们连推带踹,将凌云志轰出门去。
倾城见人真的被放走了,恨得咬碎了编贝之齿,双手掩面也跑了出去。
“王妃!”四个丫环赶紧追了去
侍卫们齐声道:“王爷,这下您怕是要负荆请罪了的!”
王爷星眼圆瞪:“胡说,本王是王爷,她是王妃,怎会轮到本王负荆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