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淑娴叹了口气,“都是命吧。”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老章微微蹙眉,“孩子身体不好,你当初...不对,白朵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白淑娴苦笑,“白朵跟我的姓。”
老章又提及问了十几年的问题,“那孩子爸爸?”
他本以为又得不到答案,却没想到白淑娴居然回答了,“我嫁过去那会,他还不到二十,身体已经很差了,现在就算活着,也是苟延残喘吧。”
偷听的白朵微微失神,她摸上自己的胸口,那里又酸又涩。
“这...”
“你没想过回去看看?”
白淑娴叹气,“有什么好看的,徒增伤心罢了。”
“那白朵?”
白朵悄悄竖起了耳朵。
白淑娴发怔,她沉默许久,“我放在你那里的东西,你帮我换些钱打在我卡上。”
“如果他还活着,会找过来的。”
老章摇头,“你男人到底是做什么,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么?”
尤其放在他那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凡品,可为什么连找个被拐的孩子都这么劳累。
白淑娴揉揉眉心,她想起那个温润的少年,有些失神。
再后来,白朵愣愣的坐在椅子上,连母亲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最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她被护士喊醒了。
白朵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把羽绒服脱下穿了里衣,羽绒服瞬间变成了蓝色款。她先去外面吃了份早餐,又买了一份,拎着回了病房。
看见那个男人,她脚步微顿。
白淑娴看见她进来,轻轻招了招手,“外面冷不冷,赶紧把门关上暖暖身子。”
男人似乎也听见了她的脚步声,侧转身子看向这边,虽仍带了口罩,却能感受到目光的温和。
白朵关上门,转身抬手示意自己手中的饭盒,“今天的早饭。”
“过来!”白淑娴继续招招手,清秀的脸上是开怀的笑意,指着男人笑道:“这是你章叔叔,我多年好友,前一阵子一直在国外工作,就是这家医院也都是你章叔叔联系的。”
白朵一听,便知道了这位老章,所谓的章叔就是传说中帮忙的好心人。母亲是大三国庆开始觉得身体不舒服,可让她去医院做检查也是不情不愿的。
毕竟她觉得自己身体不错,哪里舍得要去医院花那个冤枉钱。
母亲倔强,白朵虽然着急,却也只能劝着,后来还是白淑娴自觉去了医院检查,中间的过程已经忘了,只是清楚的记住了浸润性乳腺癌这六个字,然后就是缓慢的治疗路。
白朵把饭盒放到柜上,恭敬的鞠躬,小脸严肃,满是认真之色,“谢谢章叔叔。”
章叔轻轻颔首,“我同你母亲是多年好友,不必客气。”
聊了一会,章叔方才离去。
白朵打开饭盒,递了过去。
白淑贤笑,“你怎么不问问我他是谁?你没见过他,他却是见过你的,小时候还抱过你呢,只不过你那时候还小,都忘记了!”
白朵顺从的问道,“是么?章叔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他是个导演。”
白朵愣在那,“导演?”
这样说来,人家装扮的低调也就情有可原了。
白淑贤轻笑,“那会为了找你哥哥,我去做了群演,也算是运气好,遇到你章叔,在他的电影里本色出演了一个角色,后来攒了钱我就在附近开了家小吃店,一直到你五六岁需要上学了,我才换了地方。”
白朵睫毛微颤,“妈,哥哥他...”
白淑娴沉静片刻,“我还是不相信他死了。”
她忽然伸出手紧紧的抓住白朵的胳膊,眼睛里带着恳求,“朵朵,你跟着章叔拍戏好不好?”
胳膊被攥的生疼。
白朵疼的蹙起了眉。
明明昨天晚上在章叔面前是那副淡然样子,在最亲近的自己面前,又好像流露了最真实的心愿。
白朵伸出手想掰开母亲的钳制,却因力气过小而放弃了。
她看着自己胳膊上那双触感粗糙的手,缓缓抬头,眼神冷冽,“妈,你是在说胡话是吧?”
“当初不是说好要江丰当个历史老师,我不求赚的多少,能满足生活所需给你养老我就满意了。可现在,您要我去当演员?”
白朵哑着声音,“您生病,跟我说没钱,我信了;我拼了命去兼职,后来你又告诉我有钱!”
她仰头看着母亲,眼底满是倦色,“妈,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白淑娴的手微微颤着,她松了些力气,轻声道:“我没骗你,家里的现金已经用来买房子了,那房子还没下来所以你不知道。之前给你说的银行柜里,其实是一些我当初离家拿的金条还有些首饰,我不敢动。”
她的眼睛浮现泪光,“我也没想到自己会生病,那房子位置那么好,地铁也已经在修了,等你哥哥回来不知道会有多开心,我没想那么多的!”
白朵起初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可是等她提及哥哥时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和伤心,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趁机甩干白淑娴的钳制,愤怒的嘶吼着:“他被拐的时候你早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