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阿荧追问。
“ 后来被禁卫军当场射杀,全身上下都被箭射穿了。”他轻声说道。
阿荧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却又开口:“当年他就站在父亲和母亲身边,年纪只有九岁,和你一般大。”
他说罢,将目光转移至她感到震惊而又恐惧的双眼。
“小郡主还想听什么?”他问。
阿荧摇了摇头,说:“别说了,我不想听。”
阿荧再一次将视线转向窗外,沉默而不语。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一些人明明没有和睦一辈子的打算却要匆忙的生下孩子?
为什么有一些人明明就在孩子身边,却可以对其不闻不问?
他们既然不想尽父母之则又为何要将他们生下来?
阿荧不明白,她甚至此生都不曾想明白自己又或者是二哥的母亲是否后悔过将他们生下来。
至慈安殿后,阿荧如淮阴侯所言给皇后问安。
此时嫣儿已经回来了,跟母亲嚷嚷着说自己困了要休息。皇后无暇顾及阿荧,便让她早去早些休息。
出了慈安殿,快到凝月阁时,阿荧被一人拽住了胳膊。阿荧刚想大喊,那人忙解释道:“是我,何琰川。”
“你想干什么?”阿荧将他推开道:“大晚上的吓死我了。”
“我今天与嫣儿和三哥出宫游玩之时看到你了。”何琰川说:“虽然只有一眼,但我确定那就是你。”
阿荧不服气的道:“看到怎么了?就只准许你们出宫游玩还不准许我出去了?”
“我问你,你跟谁出的宫?”何琰川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阿荧说后,刚想离开却又被他拽了回来。
“我知道跟你在一起的人是二哥。”何琰川揪着阿荧的袖口,“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父亲是不会希望你跟他在一起的。”
“你怎么这么多管闲事。” 阿荧迅速转身一手抓着他的衣领,一手扬起握拳道:“看来今晚好得好生教教你如何少管闲事了。”
“我可是为了你好。”何琰川将阿荧的手指头一个一个搬开,又将自己的衣袖整理好,道:“你现在由皇后抚养,父亲皇后和三哥皆不喜二哥,你要是跟二哥走的近肯定会惹他们不悦的。”
见阿荧听后将双拳紧握,他又道:“你如今是寄人篱下,难道还想被舅舅舅母厌弃么?”
听到他这么说,阿荧扬起手来想要狠狠揍在他身上,但不知为何又突然没了跟他较劲的兴致,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往凝月阁跑去。
在阿荧离去之后,一人走到何琰川身前,道:“辛苦你了。”
何琰川笑了笑,问:“三哥,你说如此一来阿荧真的不会去找二哥么?”
“川儿似乎之前还与郡主闹得不快,怎么... ...”那人问道:“怎么如今这般关心她?”
“那三哥又为何这般关心她?”何琰川道:“除了她刚进宫那日和今日在街市上看见她,你们一共也就见过两三次面罢了。”
“不过,是和她有缘分罢了。”
那人道。
第7章 公主
三月初,阿荧被册封为兖阳公主。
凝月阁上下都欢喜得很,倒是阿荧对此没有任何的感觉。
她记得母亲在世的时候也被唤做兖阳,就连父亲很多时候都会客气的唤母亲一句“兖阳长公主”。
所以当阿荧被唤做兖阳公主之后,她总是觉得自己身上有母亲的影子,而她不愿成为母亲的样子。
皇后在阿荧册封前后好几日都不曾睡好。
并非是皇后对阿荧有所偏见,只是阿荧并非圣上己出,圣上不仅对她关怀备至,还给了她比嫣儿还要尊贵的封号。
要知道,嫣儿是圣上唯一的嫡公主,又是圣上三个女儿中唯一有封号的公主,这阿荧一来反倒将嫣儿一下子压了下去。
她虽心里不舒服,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唯恐惹得圣上和太后不悦。
四月中旬接连下了好几场下雨。
到了廿八日,雨终于停了下来,御和园内碧容池中的荷花也已全然开放。恰巧嫣儿近日习筝时学到一首名为《采莲歌》的曲子,一时兴起竟说要到池畔去弹筝。
皇后命人将池边上的绮玉亭给收拾了一番,摆上女儿的筝数张矮案,邀了阿荧和宫内一些妃嫔过来听听曲。
阿荧是最不愿去的,因为她自入宫开始便跟着嫣儿一同温书上学,一同学舞习筝。但阿荧好似就是比自己这个小两岁的表妹愚钝些,先生教的《千字文》嫣儿不过一半月便可全文背诵,而她背了两个月也只能勉勉强强背诵出来。
就因为此事,先生还大发雷霆说她懒惰懈怠。
阿荧一想到自己今日若是去绮玉亭听曲,估摸着要拿出来与嫣儿相比较。她本就嫌筝难学遂不愿弹筝,若是舅母让她也弹一首自己岂不是要被众人取笑?
“妈妈,你让人跟舅母说我淋雨病了,所以就不去了。”正说着,阿荧立即脱了鞋钻进被窝里。
“这大夏天的,当心被闷着。”若竹一脸无奈,将阿荧从被子里提了出来,道:“不过就是听筝,皇后和清河公主又不是要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