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愈发地觉得精神萎靡了下去,她强打起精神对他说:“答应我,以后好好过日子,不然我走了也不会放心的。”
贺兰邈点点头,看着她越来越不济的样子心里发苦地应承道:“我答应你。”
“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你。”云想容强撑着笑了笑说道。
贺兰邈拼命压住心头的难过,点头说:“你说。”
......
外堂里一行人都紧张地等待着,祁潆婼更是攥紧手中绣帕,神情紧张地看着内室的方向。
贺兰邈突然垂着头走出来,先是慢慢抬起头看了一下场内众人,才缓缓说道:“王妃她......去了。”
祁潆婼眼前一黑,突然脚下一软,一双手伸过来扶住了她才没让她摔倒。
她看了那人一眼,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搀扶:“谢谢齐王殿下。”
贺兰归却没看她,只是对王府总管招了招手,顿了一下才说:“准备王妃后事吧。”
————
正和二十三年冬,齐王妃去世。王妃生前一生行善,乐善广施,她一去世,民间百姓纷纷哀痛。在王妃的丧礼上,百姓纷纷跟随棺椁哭泣送行,场面空前宏大壮观。
祁潆婼因云想容的去世,心里悲痛,又是狠狠地病重了一场,等她能下床,都已经到了春天了。
今年的春天却无一丝温暖气息,若不是杨柳抽出了新丝,祁潆婼还恍然以为是冬天。‘
她裹紧披风,愣愣地坐在萧索的春风里,心头愈发地难过起来。
“姑娘也要顾惜着自己的身体啊,”艾叶担忧地说,“姑娘这般折腾自己,王妃若是地下有知,心里也是会难过的啊。”
“别担心,我没事,过段日子就好了。”祁潆婼看着远处的风景,木木地说。
姜嬷嬷却一脸焦急地走了过来。
艾叶轻声问:“怎么了嬷嬷?”
“齐王殿下来了,要姑娘去见她呢。”
祁潆婼呆愣地转过头。
齐王?来找她做什么?
第40章
祁潆婼捏紧手里的纸张,原本就久病未愈的身子此刻如风中落叶般剧烈颤抖着。
贺兰归近距离地瞧着她,一点都没打算放过她的样子:“师妹可是瞧清楚了?”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祁潆婼勉强抬起头来,强自镇定地问着。
“师妹还是屏退左右吧。”贺兰归说。
祁潆婼朝甘草艾叶挥挥手,让她们下去。
“有什么话,王爷可以讲了。”
“如你所见,这是当年参与荣升郡王密谋的名单,其中的大多数人,如今已经抄家的抄家,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了。可上面最大的一个人物,却似乎没有受到惩戒,”贺兰归静静看着祁潆婼说,“这个人,想必师妹再熟悉不过了吧。”
祁潆婼恨恨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当年师妹的外祖父和祖父同为兵部侍郎,两家也是通家之好。可后来白侍郎参与谋逆案被抄了家,而祁大人不但一点事没有,反而还做上了兵部尚书。我想这一点没有人能比师妹更清楚,白侍郎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贺兰归看似淡淡地说。
祁潆婼当然知道,母亲和她在祁家多受排挤她永远都忘不了,如果真如贺兰归所说,那......
“其实当年参与谋逆的根本就不是白侍郎,而是你的祖父,祁大人。祁大人利用与白侍郎的关系,将自己所有的把柄都留到了白侍郎那里,甚至很多参与此案的人都不知道一直帮荣升郡王策划的,竟是一直名不见经传的祁大人。后来荣升郡王自尽,这事儿便更没人知道了。祁大人为了洗清自己,将唯一可能留下的一些破绽都引到了白侍郎那里,当初父皇虽然疑惑,可毕竟铁证如山,不得不处置了白侍郎,”贺兰归说出口的话在祁潆婼听来字字振聋发聩,“仅仅是一些似有若无的证据就引得白侍郎被抄了家,你说若是父皇知道了连荣升郡王都是被祁大人操纵蛊惑,他会怎样?”
“别再说了,”祁潆婼捂住耳朵惊恐道,“你别再说了!”
“我知道师妹现在心情一定很复杂,一边是外祖,一边是祖父,任谁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连我也没想到,祁大人一生耿直清介,原来都是装出来的。”贺兰归有些语气发冷地说,“想必当年祁大人定要令父娶了令母,也是因为愧疚吧。祁大人自以为谋划精密,可也没想到竟还是留下了这份最后的罪证。当年荣升郡王谋逆使我朝损失惨重,若是我把这东西交到父皇手里,你说会如何呢?”
祁潆婼镇定下来,看着贺兰归说:“事情已经过去了,父亲并不知情,甚至......祖父也已经去世,我舅舅也无心做官,你就不能......”
“师妹不替外祖父感到冤屈么?”贺兰归反问道。
“替,可是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我知道轻重,我也知道,罪证一到提交上去,我全家这么多号人口都得死,”祁潆婼定定看着贺兰归说,“王爷,既然你今日肯来问我,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贺兰归轻轻笑起来:“师妹果然是聪明人,我要你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