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潆婼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疯了吗?”
“我清醒得很。”贺兰归看着她说道。
“为什么?我们之前没什么牵连吧?”
“你可能不记得了,大概是八年之前,我受了重伤,被人追杀,无奈之下只能朝师门方向跑去。半途上却昏了过去,后来却被疼痛弄醒,然后看到,”贺兰归打量着祁潆婼慢慢说,“一个小女孩正蹲在我面前,说替我接好了断骨,还上好了药。”
祁潆婼神思一晃,似乎记起了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她经过重生一遭,已经把这么久远的事儿给忘了。那时候她初学医术,在师门附近见到个受伤的人自然是跃跃欲试,很利落地替他接上了断骨还敷好了药,只不过她那时候手法生疏,似乎那人痛得满头都是大汗。贺兰归若是不说她还真是不记得了,毕竟隔得太远了她甚至不记得她曾替人治过伤。
“那小女孩眼睛澄澈清亮,让我一直记在心里。后来我在王府见到你手上的痣,方知竟然是你。我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我这一生循规蹈矩,也许恰恰因为你是一个意外,才让我一直记在了心里。”贺兰归又说道。
祁潆婼却瞪着他说:“早知今日,我就不该救你。”
贺兰归却笑了起来:“如果你不救我,今天你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我会直接报给父皇,还当年的事一个清白。”
“而且就算你不救我,我也不见得会死。”
“对,我救与不救你都无所谓,所以王爷根本不必让我选,我不会嫁给你的,云姐姐刚去,我不能对不起她。”祁潆婼看着贺兰归说道。
“想容知道这件事,她觉得很对不起你。”
“难怪,”祁潆婼恍然大悟道,“贺兰归,你还是不是人,云姐姐都那样了,你还要来伤她的心。”
“我也不想,”贺兰归冷笑,突然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师妹,终于不叫我王爷了,我还是喜欢你直呼我的名字。”
祁潆婼努力挣开他:“你......变态!”
“就算师妹你不在乎你们满门的生死,可此案一上报,你觉得你还能嫁给六弟吗?”贺兰归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辱骂,接着说道,“就算六弟能让父皇饶你一命,可你也知道,谋逆是每一个帝王的禁忌,罪臣之后是不能嫁于皇子的。”
“那你呢,齐王殿下,”祁潆婼嘲讽道,“如果你真的那么铁面无私,就不该来问我,直接还外祖父一个清白,我也不会有怨言。又何必要我来选,让我在这里为难,还恨上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份期待,”贺兰归轻轻说,“嫁给我吧,你嫁给我,我能让你以后做皇后,拥有这天下的一切。等我成了帝王,我会给你外祖父翻案的,也不会牵扯到祁家。”
祁潆婼轻轻一颤,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你......”
“我知道豫平候府对你无情,可一旦罪名成立,你父亲,你弟弟都只能一个结局。”贺兰归轻声仿若哄骗般说,“师妹,你没有别的选择。难道你想让六弟为了你去忤逆父皇,惹怒父皇么?”
祁潆婼轻轻闭上眼睛,她想不顾这一切,让弈琛带她走,她知道他会答应的。可她仍记得他告诉过她,他喜欢上战场的感觉,他也是一个热血男儿,凭什么陪自己过那种清寒的苦日子?
她又想起了北羌公主所言,自己永远不能陪他策马飞奔陪他看遍这锦绣山河......
就算不为自己,可是父亲,慕白,甘草,艾叶呢......她真的能眼睁睁地瞧着他们去死么......
可她也不能对不起云姐姐......
她心里一定,突然暗暗做下了一个决定。
她睁开眼睛,目光中再无一丝犹豫:“我答应嫁给你。可是我和六皇子有婚约,你想怎么办?”
“这个简单,”贺兰归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北羌公主赖在宫里不走父皇正不知如何对北羌交代,若是你嫁给我,一切正好迎刃而解了。”
祁潆婼定定地看着他,目中满是冰霜:“那就有劳齐王殿下了。”
贺兰归伸出手,似乎想去摸摸她的脸,却被她毫不犹豫地避过。
他放下手,手在身侧不自觉地拧成拳:“我会好好对你,不会叫你后悔的。”
祁潆婼却没看他,目光悠远地看向一边,冷漠地说:“只希望王爷不要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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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贺兰归便带着祁潆婼去面了圣。
正和帝听了贺兰归的话,虽然觉得很惊讶,但看一边的祁潆婼也默认了,便也不再说什么。
其实私下里,他也不希望最心疼的小儿子娶这个病弱体差的女子,只是他喜欢,他为了逼他就范,也只得如此。
可贺兰归就不一样了,皇后家大势大,他娶的女子自然是家族越势弱越好。本来他还担心皇后又为这个儿子网罗一个不亚于云家势力的世家女子为妻,如今既然他自己想娶这个豫平候的女儿,自己自然乐得遂了他意。
至于小隐那边......
如今是这女子自己变了心,他便也怪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