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下楼,于端阳嫌办公室打暖气太闷,提议带她去逛逛久违的校园,暖暖身,和乐也正有此意,两人便从食堂出发,过寝室楼绕到操场。
沿途遇上男男女女,和乐叹服于身边这位的人缘,几乎每一位老师都会主动过来打招呼。
她自然也没少接受注目,有人玩味,有人戏谑,甚至还有明晃晃带着敌意的,可想而知是老师的“风流债”。怪的是,老师也不解释,别人问起,才道明两人的关系。
至于独处时,谁紧张谁找话题是定例。
于是,和乐还是找话题的那个:“老师这几年好像很拼命?”
他挑眉,“怎么这么说?”
“刚才替您解围的老师说的,除了教地理和带竞赛班,还在职读博?听起来很辛苦。”
“都是个人选择,只能用忙不忙量度,谈不上辛不辛苦。”
“老师怎么突然想到要读博?”
“需要。”
需要?是指……
“我看到前两年老师评上了教坛新秀和师德先进个人,课程也拿了全国优质课一等奖。”
身侧神色玩味,“你知道?”
暴!露!了!
和乐脑内警铃大作,着急救场,于是想到个由头,“寝室群里听麻芯说的,她提起过。”话落,她灵光一现,补充:“还有学校的微信公众号,我关注了,里面有推送消息。”
“原来如此。”
才不,和乐在心底否认。
分开后,她手机、笔电的搜索框出现频次最高的一定是“于端阳”三个字,网上老师的照片少得可怜,采访也只有两三则,大多是陈述性的表彰。然而一张旧照,一则旧新闻,她都能翻来覆去地品味。
大一寒假开过同学会,高中班级建了微信群,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新生活,联系频繁的大多建了小群,故而班级群里多半是支付宝活动或集赞链接,她也从不屏蔽,就为了等教师节或春节,他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那一小会。
知道他越来越好,越来越耀眼,她心满意足,顺便以为动力……
和乐一想就岔出老远,直到身边开口:“该你的,没什么好推辞的,也算留个记号。”
这话有些没头没脑,和乐花了半分钟解读,才算明白过来,老师这是在解释读博与评比无关。
她隐约觉得老师的说辞有些怪,一时又辨别不出怪在哪。
“这是老师应得的。”她附和。
于端阳无意继续这个话题,“你呢?回行健当老师,没打算深造?”
“能不能进行健还是个问题。要是可以,我应该会申请在职读研。”她眼珠子微微滑动,慢慢地说:“其实回行健,我是临时起意。”
当时她已经争取到保研名额,连续失眠三天,下定决心放弃保研。每个选择对应各自的机会成本,她只能做出取舍。
于端阳沉吟道:“看你修了心理学,以为你是蓄势待发。”
“修心理学只是为了更了解自己,有知而无畏。”
“看得出发挥作用了。”
“嗯?”
“今天你的整体表现让我想起一句话,”顿了顿,他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和乐一怔,随即抿紧唇线,好半晌,才轻声开口:“这个三日应该是虚指,不过表示的肯定是短时间。我和老师别了三年多,三年,比这个长太多了。”
目光所及,操场草色萎黄,就这三年多,这块草地也经历了三场荣枯。
什么都变了,不变的,也只有她喜欢他,是现在进行时。
第94章 小红花
作为校友,和乐在行健进展顺利,她加了个行健实习老师的微信群,里头充斥各式吐槽,诸如带实习的老师压根不管人、办公室气氛压抑、初来乍到水土不服的问题,她都没有遇上。
三班人和她处得也不错,有学姐这一身份加持,互相都有亲切感。
班里就一名男生与她不大对付。
说来也巧,正是上回作弄何老师的那名男生,叫孟从越。
至于说和她不对付,具体见于她上课低头摘笔记,抬头经常看到孟从越乜斜眼看她。刚开始,孟从越还会做做样子,把白眼收回去,后来她抬头低头已经见不到他的眼珠子。
另外就是假模假式地问她问题,知道她是文科生,他便专挑数理化题目来考她。得亏和乐高中时期就是理科强于文科,到大学也不敢荒废,身在历史系,还有闲情研究高数,没题目能难倒她。孟从越踢到铁板,三五回后也就消停了。
这些尚算不上大问题,让她伤脑筋的是,为期半个月的旁听结束,下周一便是她上台讲课。
大学期间,她出去做过家教,考教师资格证时也要给人上课,不过前者是一对一,后者的对象是面试官,性质与这堂课迥异。
带她的何老师为人严谨负责,对她也多有指点,不过其上课形式,和乐不敢苟同:主要何老师过于依赖PPT,且喜欢划重点,经常一段讲完,就提醒学生该背的段落,即使有拓展,也是应试内容。两周听下来,她也颇觉枯燥,难怪三班人不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