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得好像坐的不是游乐设施,而是去哪里搞了个大保健刚出来。
谢梓洲始终没什么明显的反应。
这些惊险项目,大多玩儿的是一个失重感和眩晕感,可惜的是,他是个飞行员。这两样东西就是他的日常工作,没什么新奇感。
几轮下来,鱼淼也发现了。
而且是在她碰壁的情况下发现的。
什么云霄穿梭跳楼机海盗船的,鱼淼下来眼都不眨一下甚至还想再来几遍,唯独这个大摆锤,转得她头晕眼花,下来都还是天旋地转的,扶着谢梓洲走了一步差点儿栽下去。
谢梓洲伸手稳稳托住她,鱼淼头还晕着,鼻间嗅到熟悉得令人心安的气息,迷迷糊糊就靠了上去。
她树袋熊似的顺势抱住他手臂,脑袋往他手臂上一撞,身子大半的重量都拿他当支撑,委屈地叫唤:“谢梓洲,我好难受啊,好晕……”
谢梓洲随她靠着,手抬起轻轻放在她脑后,低声哄:“闭眼休息会儿。”
而后抬头,看向祝楚楚。
祝楚楚没什么大碍,还挺生龙活虎的,对上他的眼神,面色一凛,非常自觉:“我再去坐一遍。”
说罢转头跑向设施入口。
谢梓洲收回视线,带着鱼淼到树荫底下坐着休息。
他低头,小姑娘整个人挂在他胳膊上,脸埋着,轻缓的呼吸均匀洒开,她胳膊又细又白,抱着他的。
肌肤相贴,在炎炎夏日的烘灼下温度有些高。
阳光被摇晃的树叶过筛,细碎斑驳地抖落到她身上,温柔地散开光圈。
谢梓洲垂眸看着她,瞳眸微动。
这是重逢以来,她靠自己最近的一次。
也是自从青春期懂得“男女有别”之后,第一次,这样亲近他。
缓了好一会儿,混沌眩晕的意识回笼了些,鱼淼顿了顿,抬起头。
撞进一片幽深海里。
那片海里全是她的模样,要将人吞噬。
鱼淼低头瞅了眼,有点儿窒息。
谢梓洲的整只胳膊被她当抱枕一样抱着,亲密无间地贴着她S曲线最该S却偏偏没S起来的地方——她今天穿了件小吊带,外面披着白衬衫,他的手臂与那个没有S起来的地方就隔着那件薄薄的小吊带。
是可以说亲密无间了。
鱼淼立马扔掉了他的手臂。
对,就是扔,好像扔掉一个烫手山芋一样。
谢梓洲:“……”
鱼淼:“……”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谢梓洲面不改色,活动了一下手臂。
鱼淼有点儿不好意思:“是不是很累啊?”
“嗯,”他应了声,垂着眸十分平静的模样,淡淡说,“被你睡久了,有点儿。”
鱼淼:“……”
作为曾经画过不少不可描述小本子的宝藏赛车手太太,鱼淼瞬间领悟了别的意思,难以置信地睁大眼:“谢梓洲,你怎么能这么说。”
谢梓洲抬眸,头微微歪着。
他这样,也像极了少年时表达疑惑的模样。
鱼淼非常严肃地为自己正名:“我还没睡你呢。”
谢梓洲:“……”
谢梓洲定定看她:“想睡?”
“……”
差点儿踩进坑里,鱼淼赶紧一个急刹车。
她左顾右盼,岔开话题,不服气:“为什么你玩儿什么都不晕的,我都这么难受了,这不公平。”
搜寻了会儿,她眼睛一亮,拉着谢梓洲站起来,指向那边,气势磅礴:“走,我们去坐那个!”
谢梓洲以为又是什么刺激性项目。
转头,一顿。
——旋转木马。
非常,童趣的,旋转木马。
他没作反应。
“再拿上这个。”鱼淼从旁边的树枝上解下祝楚楚之前买的那个小孩儿气球,扯过来,看着谢梓洲,眼尾勾着狡黠的笑。
她弯腰,笑吟吟看着谢梓洲:“你自己说的,你听我话,跟着我。”
小吊带贴身,但低下来,也难免会往下坠开一点儿,却又不完全,半遮半掩,犹抱琵琶。
面前的姑娘毫无自觉。
也不知是对这件衣服太自信,还是对他太放心。
谢梓洲闭了闭眼,抬手,勾着她敞开的衬衫衣领合在一起,声音哑:“听你话。”
男人的手是烫的,隔着衬衫的布料不经意触碰在锁骨肌肤上,带起衣料轻轻摩擦。
那火瞬间就生在了鱼淼脸上。
她唰一下直起身子,抬手捂住胸前,眼睛仓皇地眨了两下,大脑一时有点儿短路,干巴巴道:“要不,算了吧。”
谢梓洲抬眸看着她。
“你一个大男人,”鱼淼斟酌一下用词,“不合适。”
谢梓洲嗯一声,又重复一遍:“听你的。”
“……”
鱼淼站着,谢梓洲坐在长椅上,靠着。旁边不知哪棵树上的知了叫唤个不停,光影斑驳投下,在他身上随风粼粼摇晃。
他身上阴沉冷戾的气质比起年少时收敛,不外放,略显松懒,只是孤身孑然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