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样的靠山,才能让你和离后重新回到这种地方?如果是亲戚,会眼睁睁看着这种堕入勾栏,玷污名声的亲戚还来投靠自己么。”
“你说话小心点,谁玷污名声!”媚姑柳眉倒竖。
姜珩继续道:“除了亲戚,能当你靠山的,金主?可是金主怎么会叫你出来伺候人。所以你跟那个人是合作关系,他叫你替他留意燕京某个人的动静,有风吹草动便传信给他。”
知道多说多错的理,媚姑笑盈盈的道:“你去猜啊,我什么都不说。”
姜珩黑邃的眼一眯,右手迅疾从左袖中扯出一条事先准备的布条,闪身到媚姑身后,圈布一勒,锁住她的口舌。
媚姑唔唔弹腿挣扎,平尧见状及时过来将人钉靠在桌边,汗颜的看自家主子:“小姐,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姜珩将人暂时丢给平尧压制,扯出更多布条递给他:“绑紧一点。”
平尧动作利落,边捆边问:“绑了之后呢?”
“带回姜府关押起来,说服她联系那背后的靠山,那人一日不出现,我就关她一日,十年不出现,我就关她十年。”姜珩狠心道。
虽如是说,也是为了消磨媚姑的抵抗意志。倘若查明媚姑是无辜的,她岂能关这么久。换言之,如果不是媚姑心中有鬼,被她说中,又怎会忍受羁押之苦,不肯联络幕后之人。
平尧点点头,见她神色不对,道:“小姐在屋中歇会,我回府取钱同老板娘道明,我们把她给买回去了。”
好在媚姑如今也不是如日冲天的花魁,方才在外交谈,鸨母的言行表现得对媚姑不是很重视,想必不会深究。
姜珩闭目整合所得,说好:“交给你去办了,找两个可靠的看守,别让人跑了。她何时愿意按我吩咐的做,随时通知我。”
房中燃烧沉静心脾的白木芷香,貔貅嘴里徐徐吐烟,萦帏绕梁。姜珩静静平缓思绪,整饬好桌面,佯装一切无恙,平静走出了房门。
“……裴言昭,你说你这,成了婚还出入这种地方,小心姜珩揍你。她要是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揍我?她自己也经常来,我有委屈跟谁说?”
“别血口喷人!姜珩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你污蔑自己妻子这种话,与禽兽何异。”
“诶,不信就算了。那怎么,还要跟我喝酒叙话么?”
“来都来了,喝呀。”
两个男人窃窃私语着踏上楼阶,姜珩在转角时,无处躲藏,与他们碰了正着。顾潇然慢慢张大嘴巴,能塞鸡蛋,震惊难言。
裴言昭耸肩,比手:“我没骗你,真的来了。”
顾潇然好不容易收回惊讶的嘴脸,拱手赔礼,急急解释:“七妹妹,裴言昭和我都是来谈公事,偶然间撞上的。他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皇帝不急太监急。裴言昭迈上阶梯,无谓的将手搭在姜珩肩上,拍了拍:“我和姓顾的准备喝两盅,一起呗。”
姜珩点头:“好啊。”
顾潇然“……”在青楼心平气和谈心的夫妻俩,诡异。
第57章
三人无意谈什么机密政要,顾潇然提议不去那雾锁烟迷的厢房,去外头的露天场地看舞听曲更美妙。让跑堂的安排了下,三人移步去高楼背后的琼阁。人说燕京宫中瑶台、宫外琼阁,足见这是多少文人雅客趋之若鹜的场所。
朱甍碧瓦的八角亭子坐落在一片桃林内围之中,五月桃花盛灿,蝶儿采扑,宛置粉色险境。外围植树木,苍松翠柏一望无际,迎风修篁遍地碧波。亭中砖铺茵褥,岩阶植琪花瑶草,美轮美奂。
这仅是琼阁的冰山一角,偌大的一块场地以桃林翠柏切分开来,他们坐落在星罗棋布的一点,不闻周边诗酒放荡,不视周围载歌载舞,静时温雅寂谧,不受波扰。如此匠心独具,玄机馆不负盛名。
他们尚未点歌点舞,一模样周正的小厮前来通秉,附在顾潇然耳边说细语。
顾潇然微怔,急惶惶站起来,为难的看向二位好友,尤其是姜珩。谁料他还未开口,小厮口中来拜访他的人不请自来,由人带路来到了他们所在的琼阁。当然,那人的身份比他尊贵得多,无他准允也可被放行。
来人着宝蓝色常服,腰配香囊禁布,腰直阔步,眉峰入鬓,贵气逼人。这一撞面,四个人都有些呆住。
裴言昭处变不惊,最先反应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其余二人如被这声醍醐灌顶,拾起尊卑,拱手行礼。
赵祈佑温和喊平身,打量亭中石案上摆好的筷箸碟盏,微笑:“两位卿家好雅兴,我这趟是来对了。在外面就不必拘礼了,以你我相称便是,入座吧。”
二十六岁的太子有着超脱几位兄长沉稳的雅量,在谢家一门出事后,他无依无靠,更加卑以自牧、礼贤下士。
虽说不拘礼,三人仍是等赵祈佑坐下后,方逐一落座。顾潇然怕两位好友对太子的突然造访感到不适,惴惴交待:“太子是来找我的。”
似乎看出他的窘迫,赵祈佑眉染一丝郁色,接话道:“不错。顾潇然跟晋城一名指挥使皮丘交流过歌赋,有几分香火情。听顾卿说,皮丘这人略通兵法,叫我去晋城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可与他商量。我虽这么快就铩羽而归,却是我自己能薄的问题,多谢顾卿当日对我的情谊,我牢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