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瞒,太子两天后才会回来的消息。
莫说两天,两个时辰就够让她把他们俩玩死了。
姜珩躬身抱拳:“花姐姐,段药师和明湘姑姑”
“你住嘴!你别跟我提他们。你只需说玩不玩,不玩我就开笼放虎,让姓裴的跟老虎斗上一斗。万一要侥幸被狗男人赢了,咯咯咯,我那还有狮子猎豹等着他呢。”
姜珩吁了口气,只能盼望军中那些跟裴言昭交好的军户,看到此情况,赶去兴城给赵祈佑报信,叫他及时赶回了。
“我玩。怎么玩?”
花满意葱指一指,“我要你沿着我专门差人铺垫的碎片路,跪着到山顶,你能到得了,我就放了姓裴的。”
阳光下,棱角分明的碎瓷在黄土地上闪闪耀目。原来方才那不经意一瞥的碎瓷片,不是谁不小心打算的,是花满意布设的陷阱。一个她不得不跳的陷阱。
她稍稍踌躇,花满意便生不耐:“来人,放虎!”
“别,我这就跪。”
姜珩吸了口气,走到碎石路的一端,屈膝跪了下去。
“姜小姐,姜小姐!”
姜珩跪走了没几步远,就听到有人呼唤,回头,是一帮军户工,但他们被花满意的人拦着,也束手无策。
姜珩回头,继续往前。
膝下垫有薄裤,因漠北白日烈日暴晒,会热,她出来时,只着薄裤。被太阳晒得发烫的地面隔着薄裤传递温弱的热度,碎瓷隔着布料扎进皮肉,铬得膝骨生疼。
与裴言昭交好的军户们看不下去,对棚内的花满意张口大骂。
“你这个蛇蝎妇人,裴夫人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待她!”
花满意拍桌:“反了!跟太子妃叫板,把这些烦人的苍蝇都拖出去。”
太子不在,花满意惩治两个军户的确不是难事。很快,闹事的军户们集体被塞住了嘴巴,被押跪在暴日下。因花满意临时起意,这样美不胜收的场景,只有她独自欣赏,未免寂寞。
女子的衣裙很快不堪碎瓷的割扎,渐渐磨破,暴露出的膝骨,被新一轮的碾压。
在裴言昭的角度远远看来,不知是他眸底充斥血液,还是姜珩跪出了笔直的两串血迹,他瞳色变得赤红,隐匿着狂暴的因子。
他从情形就可以推断出花满意恶毒的想法,定是以他要挟,逼姜珩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而他现在宁肯去将旁边这头叫嚣的猛虎撕碎!也祈求姜珩不要再跪着往前走了。
刹那间,他丛生出种种毁天灭地的恶劣想法。为什么在茶棚时不狠心将花满意杀死,不,应该更早,在南京的时候就把那对恶毒母女诛杀。说来说去,他不该去招惹花满意!
十里路对姜珩来说,不算太长。但她不知怎么的,除了膝上的疼痛,意识也在一点点的模糊,更糟糕的是,小腹处有坠胀的感觉。
又一刻钟过去。
正欣然观赏的花满意,身后突然出现大批甲兵,将那些抓捕的闹事军户就地释放,天怒人怨的声音霎时如潮,对花满意唾骂连天。
花满意微惊回头,看向为首的男子,“你是谁,敢捉拿我的人,我是太子的妃子。”
薛青暮眯眼:“我知道你是太子的妃子,你还是我师父师母的女儿,我今天就要替他们管教你。把丽妃抓起来。”
花满意大惊失色:“住手,我是太子妃,你们放肆。”
“太子怪罪下来有我担着,抓起来。”
薛青暮道完,匆匆往前面姜珩的方向走去。
姜珩意识模糊到快昏厥,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觉得不对劲,伸手一探,竟触到湿漉漉的血迹。
不是膝盖上的。
姜珩耳鸣一晕,倒下去时,地下似乎是软的。
*
迷迷糊糊中,那股坠重的腹疼牵绕姜珩的心肠。下一刻,她鲤鱼打挺坐起来,“血,血。”
裴言昭看着醒过来的人儿,一直僵绷的身体渐渐放松。
他去扶她躺下:“别动,我在这,乖乖躺着。”
姜珩双目逐渐的清晰,愣了愣,摸向裴言昭的脸:“你没事吧。”
裴言昭感慨万千,握住她的手,蹭了蹭脸:“我没事,担心你自己。那疯婆娘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呵,幸好她死了,不然落在我手上,就没那么简单了。”
姜珩诧异:“花满意死了?”她心中并不是很欢喜。
他俩承蒙段药师大恩,再怎么样,不至于害了人家女儿,何况现在他们好好的。
“是太子……不说这些打打杀杀了,你不能够听这些。”
“为什么?”
第98章
霎时,他隐含戾气的双眸,化作满腔柔情脉脉,带动她的手掌,抚向她的小腹,“都要当娘的人了,还不知道吗?”他轻叹一息,劫后余生般,“大夫说你有流产征兆,还好,没大碍,往后一个月要小心调养。”
姜珩怔了一怔,咀嚼对她来说尚觉遥远的字眼,“娘?我,我要当娘了。”两辈子,她第一次被告知,她肚子里有了一个新生命。
他和她的,生命的延续。
裴言昭轻轻摇晃她的手,微笑带斥:“不错。但你膝盖都扎碎了,半个月都不得下床,百日内不得奔跑。想到你怀着身孕,又是千里迢迢来边镇,又是跪碎碴子,我现在都还是一身冷汗。这回听我的,必须得回去,回去等我。顺道让娘和祖母教教你怎么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