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自己已经落地了,而且不幸的同采香一样,脸先着地。
腰间一紧,李青慕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被大雨淋透的宝石蓝色的衣襟。
未等她细想,双脚落地,踏实感从脚起传来。
她抬头,看到的是建宁帝黑透了的脸。
李青慕的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得救了。可这喜意还未到达眼底,一句疾声厉色的指责已经随着雨声落在了她的耳中,“你太胡闹了!这里怎么可以来!”
惊恐之意还未退下,怒气已从心底升起。李青慕猛的推开建宁帝,站立不稳之下一下子跌坐到了泥水之中。
她恶狠狠的看着对她无一丝好脸色的建宁帝,咬牙道,“你以为我愿意来?!”
建宁帝粗鲁的将李青慕从泥水里拉起来,李青慕还想挣扎,后脑处却传来一阵隐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抱起浑身上下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的李青慕,建宁帝大步向怡景宫走去。
吕识忙将手中的伞举到建宁帝的头上,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后,问道,“皇上,喜鹊苑……”
喜鹊苑内大火已经冲天,从天而降的大雨不但没有灭火,反倒起了火上浇油的作用。
“昭月夫人已经找到,让它烧。”建宁帝头也不回的道,“那个脏地方,早应该烧了重新修葺。”
吕识称了声是,让两个小太监将晕过去的采香抬起,送回了凤阳殿。
待李青慕被梦中烧得红了半边天的大火吓醒时,已是傍晚时分,窗外下了一日的大雨已经停了。
她躺在凤阳殿的床榻之上不停的喘息,双手紧握,眼中全是惧意,身子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梦到她没跑出来,她梦到自己在那个狭小的走廊中将凤钗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一直守在外面的凝笑听到床幔中有动静,隔着嫩黄色的床幔低声问道,“昭月夫人,您可是醒了?”
李青慕吞下一口口水后嗯了一声,刚想说话便觉得嗓子痛的厉害,随之猛咳了两声。
凝诗掀开嫩黄色的床幔撂起挂在垂纱罩的银勾上,递给了李青慕一只茶盏,轻语道,“昭月夫人,喜鹊苑大火时您吸进了不少的浓烟,暂时先不要说话,休息几日。”
茶盏之中是温开水,李青慕喝了几口后感觉嗓子舒服了很多。她眼露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凝笑凝诗,哑着嗓子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回昭月夫人的话,”凝诗将李青慕手中的茶盏接过去,递给凝笑后道,“奴婢们是按皇上的吩咐侍候在昭月夫人身侧的。”
“采香呢?”
“采香姑娘的伤势比较重。”凝诗回道,“眼下正在房中歇着呢。”
李青慕点了点头,向后一靠躺回了被褥中。待看到自己一身清爽,穿的是干净的寝衣时,李青慕又猛的翻身坐起。
她捂着自己的额头,再看向凝诗凝笑的目光已经不再友善。
凝诗和凝笑第一次到凤阳殿中来是奉秦皇后的旨意,如今她们看到自己额头上的疤痕,岂不是等于秦皇后也知道了?
凝诗和凝笑同时低下头,凝诗低声回道,“昭月夫人不必惊慌,夫人回来后的一切净身适宜都是奴婢两人做的,并无他人看到。而奴婢……”
“奴婢们只听命于皇上。”凝笑接口,直言道,“皇上说奴婢们是哑,奴婢们便是哑,皇上说奴婢们是盲,奴婢们便是盲……”
李青慕看着她们俩个,有点不敢相信她们的话。
凝诗见李青慕眼中的警惕不减,福了下身子后,道,“昭月夫人自是不信奴婢们的话,皇上就在外面,奴婢去叫皇上来同昭月夫人说。”
说罢转身出去。
须臾,建宁帝进了寝殿。
建宁帝对还站在一侧的凝笑摆手,道,“你退下吧,同凝诗守在外面不要走远。”
凝笑称了声是,退下了。
“她们是你的人?”李青慕看到建宁帝后松了口气,躺回到了床榻之上。
感觉到手臂隐隐做痛,抬眼一看,看到几个已经瘀青了的牙印——大火中采香咬的。
“当然是我的人,不然我怎么会把她们安排在你的身侧。”建宁帝坐在床榻上,看着不正眼看自己的李青慕问道,“你为何到喜鹊苑中去?”
李青慕收回落在玉臂上的目光,回想了下后,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那个来叫你们的小宫女已经找不到了。”建宁帝抬手拾起李青慕一缕头发,看着被大火烤得有些焦了的发稍,锁紧了眉心,“你宫中宫人给出的说法是,你听说喜鹊苑闹鬼,便想着过去看看。她们阻拦不下,只能任着你胡闹。”
“胡说!”李青慕坐起来大声反驳,却因吸气过猛而咳嗽了起来。建宁帝忙去拍李青慕的后背,又将茶盏递给了她。
喝下两口温水后,李青慕抬眸怒道,“谁抽疯了在这大雨天去看一个闹鬼的宫殿?”
“你连当朝皇上都敢往宫外撵,还差去看一处闹鬼的宫殿?”建宁帝回道,“如今你刁蛮任性的性格在宫中已经传开,现在别说有人说你是去看一处闹鬼的宫殿,就算有人说喜鹊苑的大火是你放的,也会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