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巴不得把自己烧死,然后变成鬼,”李青慕刻薄的回道,“她们都不用脑子想事?”
建宁帝一叹,将手指抚上了李青慕眉心的那条伤疤。
李青慕抬手将建宁帝的手打下去,看着床榻里挂着的如意结,思虑了会后,道,“她们想确定我是梅姬,这个人到底是秦皇后还是芸容华?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梅姬,就不能是公主。假冒和亲公主,是死罪。”
李青慕回头看建宁帝,看了许久后,挑眉问道,“你,就不管吗?”
“我要是不管,就不会不顾别人阻拦去喜鹊苑中寻你了。”建宁帝端着茶盏轻饮了一口,待温水滑下喉咙,口中留下了一丝苦涩。
“然后呢,现在你知道是有人要害我了,你就不管吗……”
“你是皇室出身。”建宁帝将茶盏放回到床榻一侧的小几上,淡淡的回问道,“你可看到过你的父皇插手到后宫中来?”
李青慕的牙关猛的咬紧,别过头不看建宁帝了。
她的父皇从来不会插手后宫中事,他总是,在事情发生后坐在那里,听那些妃嫔们辩来辩去。
然后,或是震怒,或是淡然的宣判结果。
而这个结果,与妃嫔直怨还是假怨没有关系,有关系的是那个妃嫔在外朝的家世。
深吸一口气后,李青慕闭上眼睛,躺下将头埋在锦被中长叹一声,“我怎么会嫁给你……”
建宁帝闻言脸色阴沉了三分,道,“只要你一直是和亲的公主,她们就不敢拿你怎么样。我虽然不会插手过多后宫之事,可关系到两国邦交,我会插手。”
见李青慕还是不肯回头看他,建宁帝将手抚上李青慕的肩膀,轻叫道,“慕儿……”
李青慕扭肩,却因为肩膀疼痛而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怨气甚重的道,“世人都道当公主好,可谁知道公主要和亲。世人都道嫁与皇上好,可谁知道这皇上护不得自己一点儿。”
建宁帝听后将握紧的拳头在床榻之上轻捶。
世人都道皇帝好,可又谁知道当皇帝的无奈?国事与家事掺杂不清,前朝与后宫牵扯不断。
后宫三千佳丽,为自己的家族利益争斗不休,别说对自己诚心相待,就是一句真话也听不到。
翻身躺在李青慕的身侧,建宁帝伸手将李青慕抱在了胸前。
在李青慕一句‘你别碰我’喊出后,建宁帝在她耳侧低声道,“你来葵水了,我想碰也碰不得……”
说罢,将双眼闭上了。
李青慕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感觉建宁帝的确没再动作,慢慢将猛然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须臾,建宁帝突然睁开眼,直视李青慕的双眸道,“慕儿,给我两年的时间,两年后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两年的时间,建宁帝有信心将谢远行手中的兵权解下,有信心将眼下混乱的朝纲稳固……
“完颜哲。”李青慕低下眼眸,忍着狂跳的心脏,看着自己蜷缩在建宁帝胸前的双手,低声问道,“两年后,如果你说的没有做到,你能不能让大顺公主病殁,放我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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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指认
建宁帝收紧双臂将李青慕牢牢抱到怀中,没有说话。
两人的谈话,以沉默告终。
李青慕将额头抵在建宁帝的怀里,除了建宁帝身上的体温外,再也感觉不到其它。
这样不真实的温馨,是她上一世一直追求的。
可如今,她胆怯的不敢去要。
次日一早,李青慕再次醒来时,建宁帝已经离开。
爬在床榻上,李青慕透过床幔看窗外耀眼的娇阳,听不知名儿的鸟唱不知名儿的歌,她突然觉得难得的宁静。
凝诗端着盥洗用具进来,放下后走到床榻前,撂起开床幔道,“昭月夫人,可要起身?”
李青慕摇摇头,问道,“采香还没好吗?”
“采香姑娘的右腕扭到了,后背被大火灼伤,前胸也有好一片的瘀青……”
“可叫御医来看了?”李青慕抬头看了凝诗一眼,问道。
“御医已经看过了。”凝诗将床幔勾起,拿着一盅温水和一些细盐放到了李青慕的面前。
李青慕接过来,清洁了口腔后,又问,“御医怎么说的?”
“御医说采香姑娘近来不能当差了,开了几副药,正喝着呢。”凝诗将温水和细盐拿走放到桌几上后,又拧了一条湿帕子放在了李青慕的手中让李青慕净面。
侍候李青慕细细的擦了两遍脸后,凝诗端起盥洗用具,对李青慕问道,“昭月夫人既是不想起身,那便再躺一会吧。奴婢一会将早膳端到寝殿中来。”
说罢走了出去。
李青慕哪里还躺得下,不过是想懒一会罢了。见凝诗出去了,一翻身起来,披了件淡粉色的衣服后坐到了梳妆台前。
看着水镜中自己的倒影,李青慕将纤细的玉指按在了那道伤疤上。
秦皇后同芸容华费这样的周折,不过是想确定自己的额头上有没有伤疤。
如果有,那自己就是不知何处而来的孤女梅孺人。界时,不管自己是不是建宁帝的心上人,她们都可以以假冒公主的罪名而治自己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