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书生再次的争论,中间的书生立即的打断了他们,笑着劝道:“咱们不说这些,青囊先生和李将军府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该论道的,且听主台上人说。”
两个人相互的看了眼,然后又瞥了眼展姑娘和栗蔚云。
栗蔚云朝右侧的书生望去,他说的不错,青囊能够做到这些的确不易。
青囊因为年少时候的悲苦际遇,对世人都充满仇恨,十六岁时亲手毒死了将他养大的师父和朝夕相伴的一众师兄弟。
他素来视人命如草芥,虽然一身医术精湛,但自言不是为了救人,是为了杀人,所以从来不主动的救人。
去年他能够出手就百姓,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至少他的心软了。
“展姑娘,我在军中便听到有人提到李将军府,但是知道的都是皮毛,李大将军真的谋逆造反吗?李将军府人后来怎么样了?”她试探性的打听。
展姑娘展逦是展将军的女儿,展家与李家交往尚算不错,她定然知道许多外人不知的内情。
第144章 有何罪[]
展逦盯着她的眼睛看,带着许多的疑问,对于她问出这样的问题很是意外。
栗蔚云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没有露出自己的情绪。
展逦迟疑了片刻,朝对面的三个书生看了眼,然后苦笑了下对栗蔚云道:“李大将军忤逆谋反的事情,我并不知情,所以也没有什么和你细说的。”
栗蔚云察觉对面的三个书生刚刚还是伸着脖子看主台上的辩论,此时却是单手指着桌子,身子朝这边靠了靠,竖着耳朵是要听她们的谈话。
展逦想对她什么,此时也是不太方便了。
“不过李将军府的人结局我到是听说了一些。”展逦声音低沉下去,也是有心在压低声音,让对面的三人不至于听得清楚。
她说:“李将军府的年过十四的男丁都判了流刑,流放的正是虞县。未及十四的男孩女孩全都没入宫廷,其他女眷全都充军了。”
栗蔚云身子猛然了一下,如遭雷击,直直的盯着展逦,李将军府女眷不是没为奴,而是全部充军?
充军!
她放在腿上的手死死的抓着衣摆,双臂还是忍不住的轻轻颤抖。
李家不知多少男儿为国捐躯,血洒疆场,府中遗孀居多,她们的丈夫,或者儿子,或者是父亲,都曾是为大周战死。而他们的母亲妻女却要被如此的对待。
李将军府的女眷多数性子刚烈,怎么可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她视线被泪水模糊,她强忍着没有让泪垂落。
“充军何处?”她缓了片刻,才调整自己的情绪,咽下泪水,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自然一些。
“延关。”展逦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栗蔚云看着她,但见目光莹莹,她与乐清还有几位堂妹是闺中密友,也是在感伤她们的遭遇。
延关在大周极北,与北戎相邻,那里一年有七八个月风雪覆盖,是苦寒之地,李家的女眷就算熬得过心理的折磨屈辱,靠着坚强的意志活下来,最终也难熬得过延关的苦寒。
她伸手轻轻的抓着展逦的手,自己的手也在轻轻的颤抖。
她听到对面的三个书生发出的低低的哀叹。
“一人罪,全族受累。”中间的书生轻声的感慨。
左边的书生道:“说是一人罪,这怎么可能是李大将军一人所为?”
右侧的书生立即的带着怒意道:“死者已矣,还是莫论了。”
中间的书生苦笑着解围道:“是啊,不说这些,不说这些,且听台上人的策论。”
栗蔚云见展逦拿着帕子拭了下泪,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的话却说不出来。
她自己的内心已如火灼油烹,哪里还能够说出宽慰别人的话。
主台上说的什么,她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听了现在她的脑海中全部都是刚刚展逦说的话。
被流放的李家男丁存着不足十一,被没入宫廷的必然也是活下来甚少,至于李家的女眷,恐怕存着屈指可数。
如果李家的女眷都被发往延关充军,为何境安军中会出现九香花糕?
奉贤楼的时论结束之后,楼中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对面的三位书生都离开,展逦推了推她,她才反应过来。
离开奉贤楼,展逦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便劝慰她多休息,想要送她回去,被她婉拒。
和展逦道了别,她便回给衡儿租的小院。
衡儿正在打水洒扫庭院,瞧见她过来,迎了上去,见她脸色不好,精神低靡,便没有多言语,奉了茶水便退出正堂继续的做事。
“衡儿,你知道李将军府吗?”栗蔚云走到门前问正在廊下刷地的衡儿。
衡儿搁下手中的刷子,起身回道:“姑娘说的是明国公的李将军府吗?”
“是。你认为李大将军会谋反吗?”
衡儿被问的愣了神,垂首没有回答。
虽然明国公和李二将军的封号没有被夺,皇后也追谥,但是李大将军和李将军府却依旧成为了京城的一大禁忌。
官员文人对此事尚且不敢多做议论,更别说是衡儿了。
“说说你的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