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出身低微,终究在京城这么多年,这两年更是在萧侍郎的府上,对于这种事情耳听的都不少。
衡儿支吾了几声后低声道:“姑娘怎么问起这个了,这也不是小人该说的。”
“我想听你说。”栗蔚云就地在门槛上坐下来,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门槛,让衡儿坐下来说。
衡儿犹豫了片刻,才走到她对面坐下。
“李大将军府的老爷公子们在军的个个英豪,在京也是良官办事的,对百姓来说个个都是好的,但是至于会不会谋反,那就涉及权力,是朝廷上的事情,小人就不知道了。”
“你觉得呢?”
“我?”衡儿看着她,想了良久才道,“应该不会。”说完又立即的补充道,“可既然陛下定了罪,那肯定是有了证据的,或许李大将军是有了这个心吧!”
“有这个心?”栗蔚云冷笑一声,“李大将军为何谋反?李家若真的是留王一党,如今坐在人主位子上的怕就不是当今陛下了。”
“姑娘慎言。”衡儿惊骇忙跪下劝道。
栗蔚云不禁又是几声冷笑。
父亲到底是伤重而亡还是中了慢性毒而亡,那个人比谁都清楚。
他忌惮李家的权势,早就想夺回境安军的军权,一直未果,紧接着赤戎举兵来犯,他不得不依靠李家御敌。
赤戎兵败之势已成,李家战功更胜,他怕军权难收,就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长兄万幸活着回来,并知道了父亲重伤久治不愈的缘由,他便痛下杀手,甚至安上谋逆如此离谱的罪名,且痛下杀手,将李将军府满门下狱。
鸟尽弓藏,如今鸟尚未尽,他便已经割弦断弓。
衡儿见她伤心愤恨,小心的道:“小人曾经无意间听大公子和老爷说过,李将军府的祸端便在于功高盖主,还说罗列李大将军的谋反罪证是陛下一手编造,凡是开口求情的都已经被定同罪。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都知道陛下用意,所以明知是假证,也不敢多追究,朝中无人再敢开口求情,还说……”
衡儿咬了咬唇:“胥王为李将军府求情,差点被贬为庶人,最后被下诏囚禁胥王府,直到年头皇后薨逝才解了禁制。”
第145章 结案
衡儿说完后,也是被自己的话惊的身子颤颤,这种话若是被别人听去,他小命难保。
栗蔚云想着那个人盛怒时候的丑恶的嘴脸,心中冷嘲。
那个人这一生争权夺利,杀兄杀弟,杀妻灭嗣,逼死父亲,狠辣无情,但唯一的一个软肋就是胥王。若说那个人一生还有在乎的人,怕也就只有胥王这个胞弟。
可当年他却不顾胥王的苦求,硬生生的把萧氏塞给了胥王做王妃,并且立她为后。后来她才知道,他是那时候就已经有了铲除李将军府的心。
他怕胥王日后受不了刺激,所以明知道胥王对她有情,却故意逼他另娶。
“姑娘,你怎么了?”
瞧见栗蔚云脸色越来越冷,衡儿轻声的唤了句。
“没事。”她苦笑,抬手道,“起来吧。”
她自己也起身朝院子外去。
“姑娘要回胥王府吗?”衡儿追上前一步。
栗蔚云愣了下,被这话问的有些恍惚。
回胥王府?她为什么要回胥王府?胥王带她入京便是对她的身份产生了猜测怀疑。
无论她是李桑榆还是栗蔚云,胥王府都不该是她久居之地,她要尽快的回到军中。
最近两年朝中动辄便有官员被抄家灭门,朝中的官员也均如惊弓之鸟,自顾不暇,而且京城的权贵个个都是老谋深算,有谁会冒死的触犯那个人的逆鳞为李家鸣冤?
胥王尚且无力,他们又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呢?
她多年不在京城,对于京城内权贵们之间盘根错节复杂的关系,知之不多,不知其中的权利牵扯。而且她如今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境安军士兵,怕是还没有出口,已经被杀。
境安军是她最熟悉的地方,从那里开始,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看着衡儿与自己几分相似的五官,笑了笑。
如果衡儿真的是栗父栗母的儿子,她将衡儿寻到,也算是回报了她占用原主身体的歉意,栗父栗母膝下能够有一子相伴,她也少了愧疚,少了后顾之忧。
“姑娘,是不是小人说错了什么话?”衡儿垂首低声的问。
栗蔚云笑着摇头道:“没有。”
栗蔚云回到胥王府侧门前,瞧见了街道上驶过来的马车,是胥王的车驾。
她立在门前等车驾到门前停下。胥王从马车内走了出来,几日未见,倒是比刚回京的时候气色看上去好了许多。
栗蔚云上前拱手施了一礼。
胥王瞧见她,原本微沉的脸露出笑容:“本王正欲差人给你传话。”
“殿下有事吩咐?”
胥王笑着抬手指了指府门,栗蔚云便跟着胥王身后进府。
胥王一路到了书房,伺候的侍女端茶倒水伺候了一阵,他让侍女都退下,在书案后落座,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她坐下。
栗蔚云瞧着他一直脸上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但是这笑容却又只是流于表面,并非出自内心深处,倒显得有几分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