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不光脑袋发晕,眼冒金星。腿也哆哆嗦嗦,不听使唤,站不住了。
“叱戮连泽,你快扶我一下呀!”
阮绵绵朝一旁胡乱伸手,感觉自己分分钟就要跌倒。
少年抱臂挑眉,幽蓝的眸子划过一丝笑意。
“这下可是你求我的。”
他手一伸,将人带入怀中。不是扶,不是公主抱。反倒一把将人扛在肩上。
阮绵绵感觉自己就像只可怜的破麻袋。不过她自己也确实走不了了。就这样吧,她任命地想。头还有些晕。
“喂,叱戮连泽,你就不能给我换个舒服点的姿势么?”她弱弱提出抗议。“比如——”她还没讲出口,便被打断。
“不乐意?我放你下来自己走。”
还是别了。阮绵绵安安静静当起麻袋。噢,老天爷,她真是只小可怜。
扛着一只小可怜少女的叱戮连泽,走得如履平地且心中轻快。是的,他们北墉就是这么扛战利品的。而肩上那人,就是他笃定要拿下的——最珍贵的战利品。
第93章 【相邀】
翌日,阮绵绵正窝在暖和的锦被中舒舒服服地补觉。却被雀儿晃醒了。
“主子!宫里来人了。”雀儿叽叽喳喳地在床边念叨。
什么?那可真怠慢不得。
阮绵绵蓦地清醒,赶忙在雀儿的协助下穿好衣裳。雀儿手巧,三两下挽出时兴的追云髻,又斜斜插上一只箍银白玉簪。
“主子今儿想戴哪副耳坠?”雀儿打开妆匣,拿不定主意。
“就这个吧。”
阮绵绵抬手指了指最显眼的东珠耳坠。这对耳坠确实最合她的心意。
又是这副......
雀儿取出正中间的东珠耳环,替主子戴上。合上妆匣前,雀儿哀怨看了眼余下那些备受冷落的耳坠,玉石玛瑙,金银翡翠......各种上乘材质皆有。可以说无一不精美,样式也都是顶好看的。可郡主自打收下那副东珠耳坠,其余的耳环统统入了冷宫,十天半月也不见得有机会出去见见日头。
雀儿默默叹了口气。她家郡主啊,恐怕真对那位北墉来的九殿下情根深种了。唉,这可怎么办是好。
传话的小太监已在偏厅候了有一会儿工夫。见软帘掀起,小郡主缓步而入。他便急忙放下茶盏,起身道:“郡主万安。奴才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请郡主进宫。”
皇后娘娘?阮绵绵心中纳罕。她来洛宁也一年有余,可除了大小宫宴外,与柳皇后并无接触。怎么这下会突然邀她入宫?
她这厢正寻思。那小太监却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忙解释:“娘娘夸郡主昨日额上绘的花钿好看,早膳后和贤妃娘娘聊起,便来了兴致。故特地遣了奴才来请郡主。”
为了花钿的事?
阮绵绵略惊讶。还没容她多想。便被一路请上了马车。
待到阮绵绵到了凤鸾殿的明辉阁,她还迷迷糊糊,没寻思明白。
喝了两盏茶,还没等来皇后。阮绵绵坐不住了,起身刚准备问问外头的内侍,却见内室的软帘被掀开。
“陛、陛下......”
阮绵绵震惊得差点怀疑自己眼花了。可那身着明黄衣裳绣五爪龙的,确实是皇帝无疑。
可不是皇后邀她入宫的么?怎么不见皇后身影,反倒出来的竟然是皇帝。
阮绵绵百思不得其解。
“郡主莫慌,是朕假托皇后的名义,邀郡主入宫的。”皇帝声音和蔼,像个慈祥的长者。
阮绵绵更疑惑了。莫说都城洛宁,便是整个南楚及周遭属国,无一敢违背皇帝之令。究竟为了哪桩,会值得这位实权在握的帝王大费周章,故意掩人耳目行事呢?
皇帝坐下没片刻,便掩唇剧烈咳嗽了好一阵子。他咳得厉害,整个人就像荡在风中的破棉絮,似乎随时都会喘不过气来。
阮绵绵手足无措,急忙道:“陛下可要我去遣人请御医。”皇帝要是出了事,不用想她也得吃不了兜着走,没准还会连累流渚国。
皇帝摆摆手,内侍忙递上帕子。
“老毛病了,郡主莫怕。”
缓过气来的皇帝轻拭嘴角,喝了口茶。他略一挥手,内侍便弓身退下,将门也给轻轻阖上了。
阮绵绵觉得这情景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她挨着椅沿不安地坐下,有随时夺门而出的念头。
“朕此番请郡主入宫,实有要事相谈。”皇帝搁下手中白地青花的茶盏,语气平缓道。
第94章 【抉择】
阮绵绵僵硬地坐直了,点点头:“陛下请讲。”
皇帝并未直接表明意图。反倒看向下首少女耳侧的东珠,笑得和蔼:“连泽那孩子与郡主倒是投缘呐。”
阮绵绵一怔,斟酌了一番措辞后,回道:“北墉与流渚质子府毗邻,日子一久便熟悉了。”
皇帝端起手边茶盏,慢条斯理地用茶盖掸了掸水面。
“若那孩子身上不流着北墉的血。朕这个做舅舅的,倒巴不得亲自指婚,促成一桩良缘。可如今——”
皇帝道:“如今呐,北墉军队蠢蠢欲动。两国恐有一战。若朕贸然指了婚,反倒会害了郡主。”
阮绵绵不在意什么赐不赐婚。可她想知道,皇帝无端提此事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