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戮连泽将长弓扔给下属,略一摆手,小厮与下属皆退至一旁。
“殿下的箭法更厉害了!”
赫飒刚舞完一套刀法,大刀扛在肩上。见那穿透靶心的箭矢,不由对自家主子愈加敬佩。
“咦,殿下,怎么没见郡主?”
赫飒挠挠后脑勺,有些困惑。这要按平常,那小郡主早半个时辰前,就来缠着他家殿下了。今儿倒奇怪,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赫飒放下肩上的大刀,又四处看了眼。还真没那财迷郡主的影子。
“有事不来了。”
叱戮连泽神色冷冷地吐出五个字。
赫飒瞪大眼睛,刚下意识准备问为什么。却见自家殿下抽出一把长剑,径直朝他刺来。
“殿、殿下。”
赫飒退后几步,连忙提刀挡住。
“让我看看你的刀法可有长进。”
叱戮连泽剑如闪电,招招不留情。
赫飒吃力地接招。心中默默哀嚎:殿下今天好!可!怕!
这哪里是对练,就跟砍仇人一样。唉,可怜他赫飒忠心耿耿,却要有这样的待遇,真的好惨!好惨啊!
*
“郡主今儿来了么?”
赫飒招来守靶场的守卫,看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问。
守卫老实地摇摇头。
赫飒步伐僵硬,视死如归地步入靶场。这小郡主贼拉不靠谱。痴痴地缠了他家殿下一年多。眼下啥事没有,却、却不肯来了。
唉,可怜他家殿下一颗情窦初开的心,又拉不下脸亲自上门去问。可苦了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这几天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
不过,听说那小郡主这几天也没出门呀。难道又犯了贪财的毛病,去库房数银子去了?
赫飒拍拍脑门,有些想不通。
赫飒猜的不错。阮绵绵确实窝在库房里数宝贝。
柳木箱空了不少,阮绵绵趴在箱沿,像寻宝的小娃娃一样,将箱中的珍玩一个个捞出来,东瞅西瞅左摸右摸。
果然精美的物件有神奇的治愈效果。开了五六箱后,阮绵绵感觉烦恼也散了些。
“郡主!对门又来问了,今儿还是不去吧?”
雀儿语气略欢快道。手脚麻利地将食盒掀开,将里头的几碟点心和茯苓粥一个个取出,摆在小桌上。
阮绵绵嗯了一声。
“还说您有事,对吧!”
雀儿恨不得立马飞出去回话。
谢天谢地!她家郡主终于!终于要跟对门那群蛮子划清界限了。哪怕郡主天天蹲在库房要数银子,她也不觉得不好了。
爱金银玉石虽然传出去也不雅,但好劣比跟北地的野蛮人沾上关系强呐。
“等等!”
阮绵绵舀起勺粥,手腕一顿,喊住了雀儿。
“就说……就说我染了风寒,这几日都不去了。”
雀儿一喜。却又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
“等我好了自会登门拜访。”
雀儿绞手帕,不开心。
同样不开心的,还有对面府邸的传话小厮。郡主日日不来,他家殿下脸色也越来越冷了。他每次回话都提心吊胆。
“病了?”叱戮连泽拉弓的手一顿。
“是,”小厮硬着头皮回答,“雀儿姑娘说,她家郡主染了风寒,这几日都不来了。”
眼看自家主子的脸色又冷了几分,小厮又连忙补充道:“郡主说病好了就会来!”
“知道了。”
叱戮连泽射出利箭,面色稍霁。
病了?
他心里反反复复地研磨这两个字。
“殿下!袁老先生的信到了。”
叱戮连泽接过信,展开看了眼信上内容。敛眸思虑了片刻。
第95章 【夜探】
用完晚膳后,阮绵绵照例去库房摸了会儿金银玉石。然后慢吞吞地回了寝房。
换上素色寝衣,踢掉绣花鞋。阮绵绵裹着衾被,盘腿坐在拔步床上。
老实讲,她故意避开叱戮连泽也有好几天了,可这几天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到底怎么做才算妥当。
阮绵绵揪了揪额前小碎发。愁成了包子脸。
正愁着,只听窗边“吱呀”一声响。阮绵绵探头望过去,将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又是一阵微响,木窗被从外头打开。一人跃窗而进,一身利落玄色紧衣,身姿挺拔,腰束凶兽暗纹宽革带。
阮绵绵吃惊地张大了嘴:“叱、叱戮连泽。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
少年眼眉间落了些细霜,身上还带着冬夜的寒气,一步步向床榻靠近。
病、病……病了?
这一提醒,阮绵绵想起来了。染上风寒正是她之前胡乱找的借口。
“哦,估计是……是上元节那天冻着了。”
阮绵绵默默往床里缩了缩。人说谎话总归有些不自在。
叱戮连泽站在床前,俯首想要探她额头的温度。
阮绵绵脑袋往后微仰。心想:咋啦,这也没听说过冻感冒还要测体温的呀。
“叱戮连泽,住、住手。”阮绵绵瞪圆了眼,“我是冻不舒服的。没发烧,额头不热的。”她一手捂额,有点儿发懵。